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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迷人無比。那時,空氣裡只有祥和、平靜,她就像他的女神,每當她注視雪山,他就會發現她如同月光,或者另一種潔白皎然的物質。她的語言不多,只是誦經、唱宗教問,然後就是打坐。在轉經筒旁,他曾為她拍下美麗的肖像。她告訴他心氣平和的方法和無上瑜伽的修煉之道。

他們常常共處一個密室,在裡面點燃一個爐火。她會以一首獻給雪山的讚美歌起頭,把聖水澆在他的頭上。然後,兩個人盤坐在爐火邊,唸誦經文,並且彼此交予。微光進來,他發覺自己也在向著聖潔邁進,俗世的繁華逐漸離他而去,而眼前的這個女子則幾乎成為了與他性命攸關的所有。他跟從她,信賴她,將自己給她。

就在那個密室空間,兩個人有了第一次的雙修。他體會到了跟其他女人在一起絕不相同的、心無雜塵的快樂。那是從身體下部向上的一股動力,是一種精準的熱氣,也是恢復他身體活力的一種氣體。他感知著性的過程中身體心靈的變化,隨時隨地和自己的身心融為一體。她指導他關注這一切的變化,並告訴他身心舒活的秘密。

性,是萬事萬物的靈,也是孕育。它的神秘作用至今讓無數宗教法師為之振奮。它潛伏在身體裡邊,悄然地滲透、振盪、集聚,並且等待爆發出它的功效,給人百倍的活力。木真也是一個研究性的女法師,她十分明白這看似輕薄的力量背後的神聖——它可以穿透約束,讓人進入極樂,剝奪人心理上的防線,瞬間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它不懼生死,因為它本身就掌管著生的大權。它的直接後果就是生,是萬物的光。

蘇無海還記得二人躲在密室中的情景。他看到木真裡邊穿了一件透明的法衣,是輕薄的白色,也是始初的顏色——那顏色如此的炫目,像白色閃電一般擊中了他。這件衣服下面,什麼也沒穿,軀體因為爐火以及修煉的關係變得有一點溼漉漉的,於是,那胴體就越來越清晰,讓他有一種燃燒的衝動。

她胸前掛著一串象牙和珊瑚做成的佛珠,上面有繁複的花紋。她摘掉頭紗,黑色長髮如瀑布一般傾瀉而下,整個後背都鋪滿了髮絲。他第一次看到她這般嫵媚,猶如真正的女神。她赤足走下蒲團,在地面行走。木頭地面發出響聲。她腳上戴著腳環,發出碰撞聲。她微閉上雙眼,繼續誦唸,並來到無海的蒲團邊。

藍波和父親

藍波和父親一直在生命中對視,他們似乎成了彼此的恥辱——一個生命的到來要另一個生命的死去作為代價,這似乎也太殘酷了。父親習慣說她是他從納木錯湖邊撿來的嬰兒,但是她還是深信他是她唯一的父親,因為她能感覺自己跟他之間的連線,那是直覺,不容分說,似乎自己本來就是從他的精血中誕生,她只是,在宿命的某處,漂泊浪蕩。

她是他的女兒,就想要分擔父親的憂傷——沒有妻子的父親,沒有打算再娶,他曾經一度把精力全部花在事業上。他建立起自己的香水製造王國,而他的成名之作,就是那名為“女味”的香水。那是他花了三年的時間躲在西藏某個寺院裡面研製出來的,據說他因為要研製這瓶香水,曾經用了埋在地下的女性法師屍體的異香作為原料。

誰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木真的屍體——總之,那次父親還帶去了99種最美麗花朵的精油。父親對於香水的調製能力似乎是天賦,但藍波相信,這是父親被某種味道迷惑之後,想象出的一種創意——他的痴迷和敬業令她在很小的時候,就愛上了父親,並且把他作為自己心目中男人的代表。

當他三年後回到藍波身邊,帶來他的研製成果的時候,首先,就在十歲的藍波身上做了實驗。他故意放了幾滴在她的枕頭上。那個晚上,藍波開始做一些奇異而瑰麗的夢,她夢到一個仙子般的婦人來敲她的房門。那婦人身穿銀白色的紗衣,撫摸她的頭顱,領她去看深山雪蓮——當她就快看到那花朵時,她醒了,但是仍然覺得周身奇熱,似乎來到了另一個更加圓滿而無爭的世界。

從此每晚,都有這種香水與她為伴——她喜歡深深地躺在那香味裡,似乎躺在了她未謀面母親的懷抱裡。

父親的作品一舉成名,全世界的人們慕名來使用這瓶“女味”香水,它的瓶身恍若一朵潔白的雪蓮,靜靜開放,而頂端則停留著一個天使女體。這個瓶身也是父親經過了半年的精心琢磨設計的,他想要體現聖潔、純美而超凡脫俗的整體感覺——許多香水製造商認為這款香水工藝精湛,尤其運用到了一種不知名的原料,讓裡面有了沉沉的、恍若隔世的味道——這種異香令所有的人興奮,人們競相購買,因為這是他們在別處領略不到的一種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