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斤只怕連主子們吃和走人情都不夠。白露說完了自己也有些愧疚:“奴婢原該早給世子妃提個醒的,只是每年節下都是提前十幾日就採買,奴婢竟然忘記了……”
“既然是舊例,廚房原該自己就備下。”綺年還有句話沒說,提前十幾日採買的話,那時候廚房的事還沒交到她手裡呢,“把廚房裡的管事都叫過來吧,這才剛接手幾天,就有人跳出來下絆子了,看來就是我想大家和氣也不能了。”
☆、136 端午節殺雞儆猴
大廚房的管事媳婦姓柳;都管她叫柳三家的,四十左右的年紀;穿著乾淨的深青繭綢褙子,頭上插兩根素銀簪子,倒是乾淨爽利的模樣。而外頭採買上有三個管事,大管事姓張;年近五旬,一看就是一副精明利落的模樣;下頭兩個管事都是三十出頭;一個姓張;人都叫小張管事;另一個姓周。
說是廚房上沒有備糯米;其實就是採買上沒有準備。綺年翻著柳三家交上來的帳本;淡淡地問:“年年都要過節,為什麼不早備下節間所用的東西?”
柳三家的低頭道:“奴婢不管採買,只知道外頭送什麼就做什麼……”
“胡說八道。”綺年一句話就給她駁了回去,“主子們想吃什麼喝什麼,難道不問你廚房要,倒去跟採買上要嗎?”
柳三家的忙跪下道:“平日裡自是這樣,可是這過節的需用極大,沒有主子們的話,奴婢怎麼敢開口?自來這樣事,都是主子們提前七八天跟採買上說了,他們送進來,奴婢這裡才調配人手來做,單是包粽子就要包一整天呢。”
提前七八天?綺年心裡暗暗冷笑。端午節往前七八天,不就是自己剛剛接手府裡事情的時候嗎?怪不得秦王妃這麼幹脆就把廚房這樣有油水的地方交了出來,敢情是給自己找麻煩呢。
“張管事,”綺年把目光轉向採買上的三人,“為何不準備糯米?”
“回世子妃的話,”張管事一躬身,“方才柳三家的都說了,這樣大的需用,沒有主子們的吩咐,小的不敢自專。”
“你在採買上做管事有十年了吧?”綺年記得白露給準備的資料上是這樣寫的,“府裡年年都要包粽子,你呆了十年都不知道規矩嗎?到了時候主子沒吩咐下來,你就不知道問一問?不知道給主子提個醒兒?”
張管事木然地拉了個長臉:“王妃素來思慮周全,小的只要奉命行事即可,從不敢多嘴的。”
綺年知道這張管事為什麼敢這麼說話,因為他是昀郡王當年乳母的兒子,說起來就是昀郡王的乳兄弟。昀郡王這個乳母是老王妃挑進來的,素來極得昀郡王的尊重,偏偏呂王妃嫁進來之後,脾性舉動都與京城這邊的規矩不合,昀郡王的乳母那時候是院子裡的管事嬤嬤,沒少仗著自己的身份拿規矩去約束呂王妃,大家搞得很不愉快。後來秦王妃嫁進來,卻對這乳母極尊重,兩年前乳母去世,秦王妃還親自去弔唁,有了這樣的關係,張管事自然站在秦王妃一邊了。何況他也沒有做什麼,不過是沒有主動開口提點主子罷了,不算什麼大錯。
“既然如此,現在張管事就快些去採買糯米罷。”
張管事眼裡掠過一絲譏諷,躬身道:“世子妃大約不知,每年端陽節,京城各家各戶都要大量採買糯米,世子妃此時再吩咐下來,小人實在是力不從心。”
“張管事的意思是,你一個王府的採買管事,現在連幾斤糯米都買不到?”
張管事低著頭:“府裡一個端陽要用千餘斤糯米,不是小數,小人實在無能,不能無中生有……”
綺年轉頭看看其餘兩人:“你們呢?”小張管事是張管事的遠房侄子,估摸著也是**的,只有這個周管事是靠著自己能幹從下頭升上來的,在白露的資料裡,他屬於中立**。
果然小張管事也不吭聲,周管事遲疑片刻,抬頭道:“小人或能買到三四百斤,只是價錢上怕要比平日至少高出一成甚或兩成,且――恐怕三四百斤也不敷使用。”
“小滿,給周管事批對牌領銀子。”
小滿答應一聲,帶著周管事出去了,綺年瞧著張管事:“端陽節間所用物件,還有什麼未採買的?”
張管事面無表情地答道:“其餘都還可使用,唯糯米和雄黃之類不足。”
“端陽節間所用物件頗多,為什麼別的都採買齊全,唯獨這兩樣不足?若是不包粽子,為什麼棗豆之類卻都買足了?”
張管事目光閃了閃,答道:“因當初縣主出嫁要預備宴席,已經大量採買過一次,故而各類棗豆乃至香料綵線都有剩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