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換上,一面叫人傳飯,笑吟吟道,“把世子特地叫人捎回來的泡菜和滷肉切一碟來。”
趙燕恆回以一笑:“聽說渝蜀兩地口味相近,不知你吃不吃得慣。”
“當然吃得慣。”綺年把他拉到桌前坐下,自己伏在他肩膀上,“只是不知道京城的口味,那位林姑娘吃不吃得慣。”
趙燕恆失笑:“方才在門口遇見立秋,已經說過了。這下馬威給得好!她要扮那飽讀詩書賣身葬父的孝女,也得看看我們世子妃讓不讓。人安排到哪裡去了?”
如鴛答道:“秀書說自己針線上還好,就安排到針線房去了,讓小雪姐姐轉天教她規矩。”
趙燕恆點點頭:“叫小雪不必與她客氣,另外也不許針線上的人跟她多說話。”
如鴛答應著布了菜,因為天冷,另燙了一壺酒上來。綺年親自給趙燕恆斟了一杯,問道:“聽說你把立春打發出去了?”
趙燕恆微一挑眉:“誰在你面前嚼舌頭了?”
“那倒沒有。”綺年輕輕一笑,“我瞧著,小滿跟立春情份不錯罷?”
趙燕恆的筷子頓了頓,瞅著她低聲笑道:“你想做什麼?”
“跟你討份人情唄。”綺年也低聲笑,“你把他罰出去,也是為了讓我做這個人情的吧?立春是得用的人,放到外頭太可惜了,不如把他放到我那兩個莊子上去吧。一來離著京城近些;二來將來油坊建好,出的油要在京城裡開啟銷路,都需要有人去做;三來他還可以順手再替你做些事。”
趙燕恆放下筷子,認真地道:“你當真還願意用他?他可是”
綺年擺擺手:“我當時也怪氣的。不過想想,他是你的人,自然該把你放在第一位。我在他那裡,不過就是依著你存在的,有了你才有我,也難怪他。他跟了你這麼些年,一是情份,二也是個人才,攆了也可惜了的。”
趙燕恆又如何捨得立春呢?但若不立威,此後再有這樣的事,綺年只怕就沒這番運氣。現下聽了綺年的話,自然是皆大歡喜,笑道:“果然我的世子妃肚量大。”舉起酒杯,“我敬世子妃一杯。”
綺年笑著舉杯喝了。兩人打發了丫鬟們下去,一邊說話一邊用飯,不時還相互挾菜。外頭雪片越發下得大了,打在窗紙上簌簌地響,屋子裡卻是一派溫馨。
下房那裡,白露卻是眼睛紅紅地坐在清明房裡發呆。清明看著她那樣兒,忍不住嘆氣:“早說讓你息了這份心罷。”
白露拭著淚道:“我知道錯了,日後盡心盡力伺候世子妃就是,只要世子妃能容我在世子身邊伺候就夠了。”
清明搖頭道:“再勸不服你……罷了,人各有志。只是立春實在可惜,就這麼攆出京城去了,小滿怕不知要怎樣傷心了……”
白露擦淚道:“小滿曾說過幾年就求世子放她出去尋立春”正說到這裡,小雪喜氣洋洋推門進來:“立春哥不必去外頭了,世子妃方才叫如鴛過來說的,叫立春哥去世子妃在京城邊上的兩個莊子裡做主事,不必遠行了。”
清明詫異道:“當真的?莫不是世子有意叫世子妃做這人情的?”
小雪怔了一怔道:“這我卻不曉得。只是世子妃方才看著姐姐眼睛腫了,將我留下問我何事,我說了,世子妃便說去討個情兒。如今世子允了,那必是世子妃說的情了。”
清明若有所思,喃喃道:“當真有這份胸襟 ?”
小雪聽著這話不大順耳,想了想便道:“按說我在兩位姐姐面前不該說這話,只是姐妹一場,兩位姐姐也從沒把我當外人,我若有話不說,倒像是有意跟姐姐們生分了似的。清明姐姐在外頭不知道,就是二少爺成親那天,王妃弄出一套御賜酒器來鬧事,要栽在白露姐姐頭上。據我這沒見識的糊塗想頭若世子妃當真是不能容人的,不必做別的,只要藉著王妃的手就能打發了我們,又何必等到今天呢。”
這一席話說得清明和白露都沒了言辭,想了想岔開話題道:“那林秀書你可看管好了?”
小雪嗤了一聲道:“剛到房裡安頓下,就說還要來給世子磕頭謝恩呢。我說世子回了房,沒傳喚誰敢去打擾,回頭得了空替她傳報了,見不見也只看世子有無空閒罷。”
清明一臉厭惡:“千萬看牢了她,那可是個不老實的。當初在渝州的時候,面上裝著一副詩書高華的模樣兒,私下裡又是要替世子做衣裳,又是要替世子做鞋,死皮賴臉!何況還有永順伯一層關係,更要緊防著才是。”
小雪答應著出去了。走了沒幾步,就見雪片裡一個單薄的身影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