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年不願再聽她的長篇大論,“我叫人立刻送你回去,你就裝作滾下山崖好歹才找到了路——”
“我不回去!”清明打斷她的話,昂起了頭,“就知道你不會知曉其中利害,我也不指望你了。我既出來就沒想著回去,你不去找王爺,我去!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人知道今日來過郡王府。”說著,舉步就往外走。
“把她捆了!”綺年突然一拍桌子,提高聲音喊了一嗓子。清明一怔,已經有四個婆子從門口進來,七手八腳地將她按住了。她雖然也學過幾下拳腳,但畢竟不過是花拳繡腿,對付個把丫鬟們尚可,這四個婆子卻是都有幾分功夫的,幾下就將她綁了起來,按在椅子上。
綺年臉色陰沉得像鍋底一樣:“我早就對你說過,既進了東宮,就安安分分做太子的嬪妃,不要再自以為是給王爺添亂——看來,你是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啊。”
清明大怒:“你快放開我!你一個鄉下丫頭知道什麼利害,若不是秦氏從中作梗,王爺又怎麼會娶你為妻!這種時候你還不以王爺的安危為重,要你有什麼用——”
啪地一聲,卻是如鸝忍不住一個耳光摑了過去:“你才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一個奴婢,進了東宮就不知道有幾斤幾兩了不成?敢這樣跟王妃說話!”
“把她的嘴堵上,叫立春進來。”綺年一擺手,如鸝掏出塊帕子就塞進了清明嘴裡,悻悻道:“真是浪費了我一塊好帕子……”
立春雖在外頭,剛才也聽見了幾句清明說的話,神色不由得複雜起來。綺年淡淡看著他:“你都聽見了?你說,現在要怎麼做?可是要聽清姑娘的話,派人去尋王爺?”
立春心中一凜,思忖半晌才低頭道:“如今沒有訊息,斷不可輕舉妄動,王爺既跟王妃說過,沒有他的話任何訊息都不可信,那就該一切如常。”
“很好。”綺年冷冷點頭,“你曾經有過一次不聽從王爺的話,結果是逼得王爺日夜不休地趕了六天六夜的路回來,險些累壞,可還記得?”
立春雙膝一軟,撲通跪倒在地:“小人記得,斷不敢忘!”就是那一次讓他知道王妃在這府裡到底是什麼地位,也讓他知道聽王爺的吩咐是何等重要,他一個擅作主張,險些就釀了禍事。且憑良心說,那一次王妃的對突發事件的處置亦無什麼不妥之處,並不似清明所說是個任什麼都不懂的鄉下丫頭。即以此次流民之事而言,王妃所思所想並不落於他之後,雖說不上殺伐決斷運籌帷幄,卻也不是那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尋常後宅女子可比。
“你記得就好。”綺年轉過頭去不再看清明,“這次的事,你也該知道利害,奉旨帶髮修行的嬪妃私自離開寺中已是大罪,何況還前來宗親府中,倘若被人知道,該是什麼結果?”
立春嘴唇微微顫抖。這事,從清明一方來說是抗旨私逃,對郡王府來說就是私藏內宮嬪妃,萬一再有人懷疑趙燕恆跟清明有什麼私情,那除了殺頭沒別的了。
“現在立刻把人送到我莊子上去,你安排兩個人嚴加看管。”綺年冷冷地瞥了立春一眼,“我知道你們一起伺候王爺多年,怎麼也有三分情面,倘若因此被她逃脫,給王爺惹出滔天大禍來——”
“小人不敢!定會嚴加看管,多派人手。”
“多派人手?”綺年冷笑一聲,“現在人手本來不夠,還要為她分出人去。”
立春何嘗不知道,不由得抬頭看了清明一眼——好好的呆在寺廟裡修行豈不是好,何必這時候出來給人添亂!
“叫這兩個婆子跟著去看管她,繩子絕對不許鬆開,飲食之後立刻將嘴堵上,不管是關在地窖還是哪裡,絕不許再有人知道她在莊子上。”
“這,這四人是王爺留給王妃的——”這是呂王妃留下來的老人,本是住在外頭莊子上的,此次特意挪進來給綺年用。這四人力氣皆大,略會幾下拳腳,乃是為了在侍衛不方便去的地方保護綺年的,這一下子就分出來兩個……
綺年沒理他,只看著兩個婆子:“準備一服藥,倘若有人發覺她的行蹤——”咬了咬牙,“立刻將人處置了,絕不能留下把柄。”這是她頭一次明確地吩咐殺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的手都有些發顫。
立春臉色慘白,知道綺年為什麼吩咐的不是他,就是怕他還念著從前跟清明的情份,到時候下不去手或者不服她的命令自作主張:“王妃,小人絕不會——”
“罷了,我知道你也難,多少總是有這些年的情份在。”綺年低下眼睛,不去看清明不敢相信的神情,“只要你記得一切以王爺為重就行了。”這件事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