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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是女兒家難得出門,二來她怎麼也是東陽侯府的親戚,真要被人殺了,還不得掀起軒然大…波?如此一來,將秦蘋娶回去――啊不,是納回去――似乎真是一個比較妥當的選擇。即使秦蘋發現自己的丈夫是殺人兇手,她敢說出來嗎?

“當日鄭琨納妾,我曾慫著要去鬧洞房,想看一看秦蘋的反應。只可惜,被鄭琨推拒了。”越是推拒,他反而越有些疑心,“如今內宅之中我不能進入,只能勞煩姑娘代為試探一二了。”

綺年揉揉太陽穴:“世子,我只是一介小小蟻民,只想著安安靜靜過日子,如今屢次捲入風波之中,實非我所願,亦非我所能。只願世子記著承諾,此後容我安靜度日。否則,我一介平民,遲早是要被這些事碾得粉身碎骨的。”

趙燕恆微微低下眼睛,露出一絲愧色:“是恆等男子無能,竟致勞動姑娘涉險。只是事關大統,不得不如此。”

“我記得昀郡王之爵是世襲罔替的吧?”又不是降爵而襲的那種,您將來就是郡王爺,做個逍遙王爺不好麼?

趙燕恆苦笑了一下:“實不相瞞,恆雖不敢自稱是為了家國天下,卻也不是為了一己之爵位。固然皇家血脈本應一視同仁,然而究竟誰承大統,卻是關乎天下。即如姑娘,有吳惠皇子妃在前,怕也不能真的安靜度日了罷?”

綺年嚇一跳:“世子請慎言,吳家絕無意插手立嗣之事。”

趙燕恆一笑:“當真無意麼?君王立嗣,非只家事,亦是國事。吳侍郎乃是純臣,當真能不關切此事?”

綺年啞口無言。吳若釗能不關心嗎?堂侄女兒都入宮了,吳家其實就是綁在長皇子這條船上了,再無意也要有意了。

趙燕恆微微欠身:“周姑娘勿憂,此語出於我口入於你耳,出了這門,我不知你亦不知。”

這不是掩耳盜鈴麼?綺年苦笑:“那世子就說吧。”聽一小截也是聽,全聽了也是聽,真要是世子大人想殺人滅口,那也不差多聽點了。不過也許是直覺吧,綺年總覺得趙燕恆還不至如此。

趙燕恆反而笑了:“還能說什麼呢?皇上三子,長皇子仁厚,次皇子精幹,三皇子聰慧,若皇上只有一子,必無可憂;若有一子為中宮所出,亦無可憂。只可惜――”皇后一個兒子也沒生出來。

“既是三子都好,無論哪位承繼大統豈不皆可?”

趙燕恆搖頭:“長皇子生母早喪,次皇子出身微賤,三皇子――乃是生母太盛了。”

這不是難死人嘛。娘死了不行,出身低了不行,出身高了還不行,也太挑剔了。綺年暗地裡翻了個白眼:“是恐有外戚之禍嗎?可是皇上當年得位,亦有鄭家功勞,若是鄭家忠心為國,則外戚又有何可懼呢?”

趙燕恆眼中露出讚賞之意:“自來國人皆畏外戚,周姑娘此語,見地已高出一籌了。”

世子您可少誇兩句,誇完了我還得替您幹活兒呢。

“世子太過獎了,民女不過婦人之見罷了。”

趙燕恆並不在意,只笑了笑:“倘若只有恆山伯而無承恩伯,則三皇子即位並無不妥。雖則鄭貴妃為人囂張,但中宮端慧,倘自幼便將三皇子養在膝下,也必能育出國之良主。”

“承恩伯?是太后的孃家?是太后與鄭貴妃……”嫡母和小老婆勾結,想要把持後宮了?也難怪,當今皇上能繼位,與太后及時將他記在自己名下頗有點關係,眼下嫡母手裡拿著這點恩惠,貴妃小老婆家裡還有個擁立之功,皇上大概是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了吧。

“二弟當初去成都,乃是因有人行刺皇后兄長承文伯之故。”趙燕恆忽然又說起了另一件事,“當初皇上意欲舉承文伯入吏部,不想調令未下,承文伯便於途中遇盜傷腿,只得退回山東家中養傷,吏部之缺,由恆山伯舉薦之人出缺。”

“所以懷疑這事是恆山伯乾的?”聽起來很有嫌疑,但是,“總要有證據才好。”

“並無實證。然而當日周姑娘與冷姑娘在寺中遇盜,可是曾對我二弟言說,其中有一人曾在成都西山寺偽為僧人?”

“是有這麼回事。”

“只怕當日這二人並非想挾持二位,而是想挾持鄭家姑娘。”

這一點綺年也猜想過:“聽說這兩人熬刑不過死在獄中了?”

“是被人滅口。”趙燕恆淡淡道,“天牢之中行刑者皆是老手,鮮少有刑訊過重而致死之人。外戚所以可畏,在於其意圖控主,更在於其只慮私利,不恤民生。若真由三皇子繼位,則國必姓鄭,而天下必以鄭氏之直為直,以鄭氏之曲為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