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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物極必反矯枉過正,還是另有緣故,這還是要請高談闊論的社會學家去研究。

金先生是華僑中的另類,他除了當老闆以外,熱衷政治,還是丹麥社會*黨哥本哈根地區黨部主管移民事務的幹部,是丹麥政黨絕無僅有的華裔黨員。丹麥社會*黨於十八世紀成立,是第二大政黨 ,曾長期單獨或與其他政黨聯合執政,主張發展福利制度和開放的移民政策,贊同歐洲一體化和全球化,積極參與國際合作。說起丹麥社會*黨,金先生可是開啟了話匣子。

他告訴我們,在臺灣的時候,他是無政府主義者,對政治十分的冷漠。作為將門之子,他有一個看好仕途的背景,卻也因此看破宦海沉浮,哀大莫過於心死。國民黨貪腐十分嚴重,越演越烈,入黨只是為了*裸的功利目的,儘管早已無人相信,三*義成了裝點門面的金字招牌,包裝下謀取一己之私利,成了公開的秘密,居廟堂者肆無忌憚,在野者怨天尤人,後者一旦取而代之,毫不猶豫變本加厲,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樣墮落的社會現象,令人痛心疾首。

說到臺灣社會的貪瀆成風,金先生深惡而痛絕之。丹麥擁有全世界最清廉的公務員隊伍,這裡沒有貪官汙吏的土壤,就這個問題金先生曾經請教丹麥的一位政治學教授,回答是原因有二,一是財產申報制度,對所有人一視同仁,每個公民都可以查閱公共資金使用記錄;二是丹麥沒有*的民族文化和歷史傳統,丹麥人血液裡就有反腐的遺傳基因,這位教授強調後者是主因。金先生告訴我們,他聽到這裡,不禁大傷自尊,脊樑背後一陣冰涼,難道我們天生就有這樣的劣根性?

十幾年前,金先生來到了北歐,踏上丹麥的國土,不禁耳目一新。這裡的人們,無論是加入宗教組織,社會團體還是政黨,一定是奔著理念信仰而來,完全不見臺灣那種掛羊頭賣狗肉的政黨之風。在社會*黨金先生的工作是盡義務,不取報酬,在臺灣這是不可想象的,在丹麥卻是再普通不過了,除了進入政府內閣,和當選議員的黨員幹部,其餘的一般都是兼職的。如果帶著升官發財的動機,在北歐政黨生態中一定是大失所望。從事政治活動除了奉獻以外還是奉獻,沒有油水和灰色收入,所以投身者一定是為真誠的理想所驅動,來不得半點的虛偽。對於政治精英公眾人物的道德操守標準,普遍高於社會上的一般大眾,是北歐社會的共識,北歐政治家視清譽為自己的生命也就不奇怪了。

金先生笑道,“我是在臺灣長大的,因為厭倦了那裡的社會和政治生態,跑到了安徒生的童話世界,想在北歐與世無爭的清靜之地,洗滌和撫慰靈魂,沒有想到的是,到這裡以後,卻又成了異國他鄉的政治積極分子,熱衷於社會工作,可是始料未及。不少當年的同窗好友,現在已在臺灣政壇嶄露頭角,力勸我回歸發展,他們認為大好仕途莫過於本土。看來我是會讓他們失望了。”

在哥本哈根逗留期間,金先生不止一次對我們說,“你們還很年輕,任重而道遠,留得青山在才是要緊的。”為了使我們鬆弛繃緊的身心,金先生和偉小姐一家帶著我們到處溜達。丹麥森林覆蓋面積很廣,金先生驅車帶我們來到“鹿之公園”,這是對外開放的皇家園林,我們驚訝地看到成群結隊的牡鹿,若無旁人出沒在樹林之間,這裡有免費腳踏車,我們在鹿苑內到處騎車穿行,與歡快的鹿群為伍。

丹麥的國定假期很多,尤其集中在春夏之際,隔三差五的假日就來了。靠近北極的斯堪納維亞半島,春夏之季往往姍姍來遲,而且十分短促,只要是太陽一露面,男男女女爭相穿著夏裝,以賀黃金時節的降臨,儘管北歐的初春不乏峭寒,街道盡是穿上花裙的女人,遠看如同三五成群的彩蝶飛舞。

金先生說,再過一段時間哥本哈根舉行國際爵士音樂節,是世界上最知名的音樂節之一。到時候人們泛舟穿梭於運河之中,彩旗飄飄,歡聲雷動,一邊暢飲啤酒,一邊欣賞來自西方各國的頂級爵士樂隊的表演,通宵達旦,屆時女王陛下率王室成員到場,與民同樂,整個都市沉浸在音樂的海洋之中。

哥本哈根的新港酒吧街是遊人必到之處,運河河畔的酒吧街可見到北歐風格的彩色民房,五光十色的街邊酒吧遍佈街區。運河邊停泊各種式樣的船隻,其中有一個多世紀前的導航船,斑駁陸離的貨船以及古風猶存的多桅帆船,簡直就是一個水上船舶博物館。

一九八七年三月十二日下午,我們動身前往挪威。天氣很好,海天一色,丹麥的國鳥雲雀在雲端翱翔歡叫,當地人認為快樂雲雀是美好吉祥的象徵,我們趕上了黃道吉日,這無疑是個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