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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他們說象這樣的太多了,第一胎生了個女兒,懷上第二胎後躲出來,找一個好人家,透過騙婚等手段先生孩子,如果是男孩,她會帶著孩子找機會離開,如果是女兒,就丟下女兒離開。西北農村,一對婦夫只有兩胎生育指標,許多人千方百計想生個兒子,也就有了這樣一出出苦情戲。

上天沒有給姚遠一個媳婦,卻給了他一個女兒。孩子要吃奶粉,這對原本貧窮的家更是雪上加霜。

哥哥和三個出嫁的姐姐都很忙,姚遠在校的時候,他們還經常抽空回來看望母親,有時還會給母親補貼一點錢,可姚遠回來後,他們覺得母親有人照顧了,就放心了,因此很少回來。有段日子,姚遠和母親的日子過得相當拮据,甚至連給依依(山杏的女兒,姚遠起的名)買奶粉的錢都沒有。

有天,母親讓姚遠把家裡的一隻老母雞拿到集市上去賣,賣了錢給依依買奶粉。一聽母親的話姚遠的頭馬上就大了,可家裡實在是沒辦法,尤其是依依的奶粉已快沒了,母親只好燒麵糊糊喂她,可這小傢伙說什麼也不吃,只是不停地哭,讓姚遠不勝其煩。沒辦法,他只得答應母親,硬著頭皮推著腳踏車出了家門。

姚遠越往集市走心裡越發怵。去集市要經過他初中時的母校。初中的他,是老師和同學眼中尖子生,不止一個老師說過,如果雲嶺中學有一個學生能考上大學,那麼這個學生非姚遠莫屬。要是讓老師看到他們昔日的得意門生落魄至此,不知該做何感想?姚遠越想頭腦越大,只有在心裡暗暗祈禱,千萬不要碰見他們。隨著集市的臨近,姚遠就越緊張,雙腿像貫了鉛似的,連蹬腳踏車的力氣都沒有了。

進入集市,姚遠的心便懸了起來,生怕遇到一個熟人,感覺就像做賊似的。要賣的雞裝在腳踏車後座的一個蛇皮袋裡,他根本張不了口,別人根本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覺得來過集市了,可以向母親交待了,還沒走到集市中心,姚遠便調頭逃也似的往回騎。騎了有一半路程的時候,另一種擔憂又冒了出來:即便母親不責怪,可依依的奶粉怎麼辦?依依一聲接一聲的哭聲再一次清晰地傳到耳畔。姚遠一下子沮喪到了極點,雙腳再一次變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他索性從腳踏車下來推著走。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他就坐在路邊休息。他多麼希望路上有人能問一聲,能賣走他的雞,可一路無人問津。

翻過山樑,小村就出現在眼前。能夠看到自己的家了,姚遠再也沒有勇氣往前走一步,他把車子停在路邊,在山坡上坐了整整一下午。

深秋,收割過的莊稼地空蕩蕩的,滿眼一片蕭索。

看著光禿禿的遠山,姚遠心頭一片悲涼。自己連一隻雞也賣不掉,還妄談什麼給母親倖福?這件事,把他剛回家時建立起的自信和願望,一一擊碎,片甲不留。他這才明白過來,像他這種人,呆在農村,非但不能給母親倖福,反而還會拖累母親,給她更大的不幸。要是沒有自己,哥哥姐姐一定不會像這樣撒手不管,母親的生活,也一定不會像這樣艱辛。

就在這一刻,姚遠第一次有了想離開村莊的念頭。

第五十一章 姚遠參軍

在這個偏遠的小山村,在這個貧窮的家庭,姚遠越來越不知該怎樣生活下去。

這個貧窮的家太沉重了,他感到自己已心力交瘁,真的挑不動了。他這才知道,要挑起一個家,不僅僅只是拼盡全力幹活!

有天姚遠幫別人碾完麥子回到家,已是晚上十點,累得筋疲力盡,可一進家門母親告訴他,依依燒得厲害。姚遠一摸依依的頭,燙得手都放不住,他二話沒說,就又抱起依依往距他們村十多里的臨村趕。這方圓,只有這個村有個看病還可以的赤腳醫生。

依依病了,母親之所以沒有及時告訴他,姚遠心裡清楚。在他們這裡,碾小麥是農民最重也是最大的一件事,需要許多人互相幫忙才能完成。姚遠力氣少,不太會幹活,許多人不願意跟他們家搭夥,你要是再中途離開,那別人給自家幹活也就不會盡心。所以,母親雖然很著急卻不敢早早地把姚遠叫回來。

等姚遠把依依抱到看病的地方,已是汗流浹背。醫生是個五十多歲男人,他一測依依的體溫就責怪姚遠,孩子燒到四十度了,怎麼不早點送來?讓姚遠無言以對。

等給依依吊完水,已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取了藥,姚遠就抱著依依往回趕,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累得一步路幾乎都走不動了。

依依打了吊針後,感覺好些了,一上路就沉沉地睡著了。看著懷裡這個僅幾個月大的嬰兒,姚遠真不敢想像,靠他,真能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