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部分

底,任由它最終腐爛消逝。

索性艾迪生已然習慣了這種隱忍,習慣了不把感情表露在面色之上,習慣了一個人去承受,習慣了旁人不解且無謂的眼神。

只要能夠找到自己夢想的生活,這些隱忍都是值得的。

12歲那年,艾迪生那個在哈林區開中餐館的單身父親被那裡的暴力討債組織槍殺,就在他的眼前。

沒有警方調查,沒有檢方公佈,也沒有任何慈善組織的抗議申訴……在哈林區那種地方死去一個有色人種簡直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恐怕紐約城那些自詡高貴的白人警方還會慶幸又一個‘人類的殘渣’被清除了。

失去了成年人保護與經濟來源的艾迪生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生活下去,12歲的他只能跟著那些在哈林區、皇后區乃至布魯克林區流竄廝混的街頭份子四下做些不合法的事情,撿些他們吃剩下、喝剩下的東西充飢。

幾個月的流浪時間讓艾迪生的體重快速下降,身體機能瀕臨崩潰,如果不是他天生的強硬身體素質撐著,男孩很可能就要暴屍在紐約黑人區的街頭了。

直到有一天,被寒冷和飢餓快要折磨瘋了的男孩兒看到了一個從街邊走過的中年男人,這個男人有著和那些歧視自己的男男女女一樣的膚色。這種熟悉感和飢寒交迫逼得他做出了一個瘋狂的舉動,只有12歲的孩子拿著早就鈍掉的剪刀衝了出來,站在那個中年男人面前,將刀尖對準了對方。

艾迪生說不出話來,只能抖索著用恐嚇和渴望的眼神盯著那個男人的大衣口袋,他知道那裡肯定有錢包或者信用卡什麼的。只要拿到那些就可以買吃的與喝的,就可以買件厚衣服御寒,就可以捱過越來越冷的冬天。

被這種渴望充斥了大腦的男孩已經看不見對方是一個身體健康、體格比自己高大出很多的中年男子,更看不出自己由於長時間的營養不良身體早已虛弱得不成樣子,就連手上的剪刀他都快握不住了。

中年男人突然遇到這麼一出荒誕至極的情況,他的第一反應自然是驚訝無比。不過當他仔細打量眼前這個小男孩的樣貌時,男人眼中的警惕就全然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艾迪生看不懂的色彩,似乎曾經自己的父親眼中也有過這樣的色彩。

“這該死的紐約城……看看他們把一個孩子弄成了什麼樣子??!!”中年男人低聲地喃喃自語,而後帶著急切的表情快步走向了艾迪生。

艾迪生以為這個男人惱羞成怒了,他的腦中頓時一片空白,極端的恐懼下手中的剪刀抖索著掉到了地上,小小的瘦弱身體也禁不住向後踉蹌一下子栽倒在地。

可是等待他的並不是一頓拳打腳踢,也不是夾雜著口水的怒罵,而是一陣溫暖,一陣艾迪生很長時間都沒有體味過的溫暖。

中年白人把自己的風衣脫了下來,一把裹在了艾迪生的身上,同時把男孩拉近,用粗糙的手掌輕輕抹掉他稚嫩臉蛋上的骯髒痕跡。

“別害怕,別害怕,孩子……”這個男人溫和地對艾迪生說道,同時露出暖融融的笑容,“跟叔叔走,好嗎?我們去吃東西,去吃好吃的,好嗎?”

腦子裡極其混亂的艾迪生呆呆地看著這個素不相識的男人,小小的身體不住顫抖,就連乾涸開裂的嘴唇也在戰慄。

幾秒鐘後,12歲的男孩再也忍不住胸腔裡翻滾的情緒,在中年男人的懷裡嚎啕大哭起來……這個親眼目睹父親被槍殺時都忍住沒有流淚的男孩兒,終於還是流出了眼淚,流出了飽含痛苦、不甘與向這個世界控訴的淚水……

***

從那以後,艾迪生就被中年男人收養了,並將他帶回了加利福尼亞州的舊金山。

這個白人就是艾迪生的老爹,喬。格里爾斯,艾迪生人生中的第二位父親。喬曾經有一個家庭,但是幾年之前他的妻子和兩個孩子都在一場車禍中去世了。可能正是因為如此,悲傷過後無比渴望家庭的喬才會選擇收養艾迪生,收養一個從膚色到血統完全不同,卻可以相依為命的華裔孩子。

喬給了艾迪生一個父親能盡到的全部寬容和愛,男孩喜歡打籃球,他便全力支援。當男孩的籃球天賦逐漸展現並被外界發現之後,喬便精心地替艾迪生選擇合適的學校,儘可能找尋到一所既能夠打上一級聯賽,同時也不會讓艾迪生的文化課成績落後太多的學校。

艾迪生之所以能夠以一名華裔的身份被籃球名校杜克大學所錄取並保證體育獎學金,喬為他所做的一切功不可沒。

艾迪生很珍惜他現在的家庭,甚至願意付出一切去保護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