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停頓,看了一眼賈赦。
賈赦不解。
目光在人身上慢慢晃了一圈,將目光挪到奏摺上,司徒錦眸子一閃,嘴唇一動,道:“私下預備換欠款三十萬兩。”
☆、 第19章 欠款(上)
“還欠款?!”
賈赦一愣,看了一眼乾錦帝,才猛然想到人說的是怎麼一回事。
說起來,勳貴欠款大都是因太!祖皇帝仿舜巡之事,眾臣接駕把銀子花的跟流水一般,然後“哭窮”向國庫掏銀子,以表示自己真身家清白,沒怎麼貪汙,更是虧空了!其實吧,接駕皇帝,勳貴都是私下裡賺得潑盆滿貫。而且,原始的開國勳貴乃是論功封爵。論的自然是戰功,戰功多也意味人攻城掠地搶到的財物多!
發的戰爭財起家,這家底厚的流油,但也容易被人抓住小辮子,所以大都琢磨著廣置業讓家產由暗轉明。反正,其他家他不知道內裡,就是賈家,他祖母在世之時,家業明面上完全清清白白,聯合隔房宗婦,發展祭田,族學,而後他坐山吃空也能幾輩子衣食無憂(當然這要建立在賈家上下不貪汙一針一線,尤其是當家主母沒弄私房錢的情況下)。不過,看著司徒錦手握奏摺,臉色越來越冷,很識相的閉嘴。
上面那位爺,也南巡過,兩次,甄家接駕。因奉聖夫人而新榮暴發之貴狠狠地展現過甄家的鉅富。【別講銀子成了糞土,憑是世上有的,沒有不是堆山積海的,‘罪過可惜’四個字竟顧不得了!】立壓了當年太!祖出巡。
一時靜謐,偌大的承清宮,恍若無人,唯有夜風吹拂,燭光搖曳映著地上斑駁的人影。
“赦兒,日後若是皇帝說起還款一事,你要偷偷私下歸還,但不能一股腦兒全還了!還一半,還要弄出砸鍋賣鐵的模樣,剩下的分期還款,最好還要加上利息,這般一來,皇帝心裡總會還記得你,咱們不求高調,平平穩穩的渡過賈家改門換戶的年代!”
耳邊忽地回想起老婦人語重心長的話語,司徒錦眉目一挑,單手扶額。
有了賈赦的記憶,縱然賈赦不理事,但臣子間的貓膩也看得多。君臣思維的對換,給了他不同的人生體驗。狠狠地深呼吸一口氣,拼命的安慰自己:無關對錯,只是君臣立場不同!但無疑,作為被欺騙的人,他忍受不了。
眸光不其然的瞥見御案上的奏摺,都是黨派互構陷:勳貴,朝臣,子嗣,如今都是一團亂麻。
鹽政,士子南北之爭,金陵世家……這火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已經在江南熊熊燃燒了。
政務失去掌控的感覺。
眼眸緊緊一閉,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司徒錦眼眸狠戾一閃而過,而後眯起眼,似笑非笑的看著縮在擎天柱子後面的賈赦,眸子裡有火苗跳躍,不如火上澆油一把!
賈赦眼皮莫名的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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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泰寧帝在御醫再三確診下,拿到了龍體安康痊癒診斷書。
於是,眾位朝臣聞風跪奏皇帝上朝,三王自嘆愧對父皇隆恩,而後請皇帝親政。
泰寧帝默默的表揚了三個兒子,又高度讚揚了一番朝臣,兩日之後,正好乃是十五朝會,皇帝龍輦緩步來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賈赦經過沒日沒夜的緊急加訓,儀態已勉強合格。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戴權上前一步,一揮拂塵,尖銳的調子立即飄揚在殿中。
“臣,有本要奏……”話語落下,當即便有閣老大學士將近日發生的事情以及如何解決,一一道來。
賈赦坐在上面,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反正真皇帝下面站著呢。端著茶盞,一口一口的細細品著,莫了還幽幽打量著戴權,拖著下巴蹙眉思索,不知道能不能讓人上些瓜子點心。
茶喝太多,沒味了!
約莫平常的政務說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便是各方有所爭議,也就是有利可尋,有權可奪得事情,瞬間朝會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皇上,臣私以為此事萬萬不可,科舉選士乃是國之大事,但是也斷沒有因這一屆便興建考舍,眾人都是如此九日過來,怎麼輪到他們就萬般身嬌肉貴?況且,國庫空虛……”
聞言,賈赦眼眸閃過亮光,而後逡巡了一圈朝臣,重點打量了一眼司徒錦。看人面色如冰,眼眸如刃,就知道被氣得不輕,該他出場了!於是放下茶盞,清清嗓子,輕擺一下袖子,偷偷整整衣冠。
他赦大老爺其他不會,但好歹也是梨園常客,演戲難不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