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原本一直低著頭,並不去看他。如今聽到這話,抬起頭望著他,冷淡地說:“阿芒,以後的日子長得很,那段路,也不過是走了十幾天的一段路罷了,你犯不著花這麼多心思去回想它。”
阿芒聽了一愣,呆呆地站在那裡不知道想什麼,臉上一會兒悲一會兒冷,最後終於開口說:“對你,這的確不過是一段短短的路罷了。可是對我,卻是這輩子走得最幸福的一段路。”
他也不過十八歲罷了,十八歲的他走出王府,在路上遇到了一個清純到土氣的山裡小姑娘;打打鬧鬧,一路走來,情根開始萌芽。他以為這就是別人口中的緣分,他甚至沾沾自喜幸好自己走出王府才會有這樣的緣分。可是最後他才知道,自己以為的開啟幸福之門的緣分,只是別人尋找緣分的一段短暫的路程。
阿芒苦笑著一聲嘆息,踉蹌地後退了幾步,只見那個昔日清新俏麗的小姑娘如今臉上卻彷彿蒙了一層霜,冷然淡然地站在宅門內。
阿芒搖著頭,望著梅子喃喃地說:“罷了,我走了。”
梅子點頭:“走好。”
阿芒轉過頭去,騎著馬,往遠處走。
他不曾上馬,他就是用腳,一步步地往前走。
梅子嘆了口氣,低頭抿唇,眼睛有些溼潤。
她知道自己早已不會看到那個會惡聲惡氣地說自己是“鄉下小丫頭”,那個恨鐵不成鋼地提醒自己是“姑娘家”的那個少年了。
耳邊朦朧傳來崔副將的聲音:“夫人,你不要緊吧?”
梅子擦了擦眼睛,抬起頭笑著對崔副將說:“我沒事。”
崔副將點了點頭,拱手道:“夫人,外面風大,您請回房歇息吧。”
梅子點頭,轉身回房去。
崔副將卻忽然又叫住她。
梅子回過頭,卻看到崔副將欲言又止。
梅子溫柔地笑了下:“崔副將,有話請講。”
崔副將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上前說道:“照理說有些事本輪不到末將插嘴,但是夫人此次身子不適,將軍知道夫人是心事過重所致,很是擔心,儘管戰事緊張,卻已經幾次來信問及夫人的身子。”
梅子輕輕點頭,繼續聽他講。
崔副將繼續道:“末將早年便追隨將軍,對將軍的為人再是清楚不過。將軍過去的確也經歷了許多風浪,但——”
崔副將說到這裡,低下頭,言語間有些猶豫:“但是若論男女方面,將軍卻是一向光明磊落,這個還請夫人放心。只是有些事關係重大,將軍不願提起也是為了不惹是非。”
梅子想起自己初見到崔副將時那個冷然的頭領模樣,如今竟然聽他向自己開解起自家夫妻兩人感情的事兒,忽然覺得有些滑稽,更有些不忍,當下便笑道:“我知道的。”
64、你知道公主是怎麼回事吧
梅子見崔副將明明冷然的面孔卻作出苦心破口的樣子,有些不忍,當下便笑道:“我知道的。”
她心內忽想起一件事,笑望著崔副將道:“你是怎麼知道阿芒世子對我說過什麼的?”
崔副將聞言一噎,但看來他這人很是老實,不解地答道:“難道不是這位阿芒世子說的嗎?現在幾乎所有的將軍舊部都知道這個阿芒世子亂嚼舌根,害得將軍和夫人失和。”
梅子萬沒想到此時竟然已經傳遍軍中,臉上頓時一紅,輕聲道:“這訊息傳得倒快。”
崔副將點頭說:“那是當然!軍中兄弟都很是關心將軍的婚事,一傳十十傳百,傳來傳去大家都知道這位世子做的事了。”
梅子頓時覺得眼前發黑,她無奈地撫了撫額頭,小聲問:“阿芒的父親,哦,那位誠王爺,現在可好?”
崔副將想了想,如實稟報道:“這位誠王爺對將軍很是愧疚,於是把這位小世子重罰了一通,禁足在府中多日。”
他看著已經漸漸走遠的那個蕭瑟的身影,不解地說:“誰知道他今日會出現在這裡,可能是從家裡跑出來的吧。”
梅子聽了這話,想起阿芒剛才那蕭瑟的背影,知道自己著實對不起他。可是那又如何呢,自己和他是沒有可能的了,倒不如讓他死了這條心。自從福哥為了自己差點喪命在狼爪之下後,梅子已經明白了,男女之間的情分,該斷的時候必須斷,不然哪天人家真為自己做了什麼,反倒是對不起人家的妻小了。有些不忍,當下便笑道:“我知道的。”
這事過去沒多久,梅子便接到來信,說是蕭荊山馬上就要回上京了,到時候會路過這裡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