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推開門,有一人迎面而上,大大的袍袖捲來一陣風。
隨即而來的是一陣銳器入體的鈍痛感,她低下頭,鮮紅色的鮮血汨汨地從小腹滲出來。
那人拔出劍,模糊的臉上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來——
“你……”
翡翠捂住黏溼的小腹,緩緩地滑到在冰涼透冷的地面上。
***
“帝姬殿下?帝姬殿下?”
翡翠從噩夢中猛然驚醒,啪地一聲從床榻上直起身來——
“何人?何人呼喚本帝姬?”
若不仔細傾聽,斷然聽不見她語氣中微微帶著些許沙啞。
“回帝姬的話,是仙尊大人命奴婢前來服侍帝姬洗漱更衣……”
“更衣?”
翡翠側頭望去,那侍女恭敬老實地立在屏風前,她伸手揉了揉汗溼了的額頭:是了,險些忘了今日乃是舉行若桃祭的大日子……
“進來吧!”
她坐起身,屏風外的侍女應聲而入,手中捧著一沓繁重華麗的服侍以及一枚精緻的琉璃玉冠——
視線觸及到從玉冠上反射出來的溫潤光芒,翡翠微楞,“這是?”
侍女斂眸恭敬道:“這枚玉冠是仙尊特意囑咐奴婢伺候帝姬佩戴在髮髻上的。”
“嗯,很美。”
而且看著似曾相識……翡翠望著那枚玉冠兀自出神。
偌大的銅鏡裡映照出她秀美清麗的容貌來,如同遠山青黛一般的蛾眉,一雙鳳眼微微上翹,鴉翅般的睫羽在眼瞼上延伸出一片青影;較尋常女子來看相對挺然峭直的瓊鼻,以及那未施粉黛就呈現出淡淡紅潤的唇色來——
“帝姬,您生得真好看……”
那侍女輕柔地梳理著翡翠長及腰部的烏髮,眼裡時不時露出一絲驚豔之色來。
好看麼……?
翡翠抬眼去看鏡子裡頭的女子,眼神譏誚,的的確確是生了一張好麵皮,然而這可未必是甚麼好事!背地裡頭沒少被人叫成繡花枕頭一包草,女子生得貌美又有何用?!
做神仙,也是要憑藉著過硬的真憑實學才能夠服眾啊……
為了方便佩戴玉冠,因此侍女為翡翠盤了一個簡便卻不失莊重的飛天髻,她小心翼翼地捧起玉冠,猶如看待一件珍重的藝術品般仔仔細細地安在了翡翠的髮髻之上。
玉冠上雕刻大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花心中鑲嵌著紅寶石,冠的邊緣鑲金,打製成為綠葉狀的黃金額飾沿著翡翠飽滿的額頭緩緩垂下,點點晶燦的流蘇貼著雲鬢輕輕擺動。
翡翠原本便清麗絕倫的容顏在這玉冠的襯托之下顯得格外驚豔嫵媚起來——
“話說回來……這枚玉冠我好像真的在哪裡見過一樣!”
翡翠起身,任由那侍女伺候她更衣,然而目光卻在觸及到那一疊厚實的禮服後而僵硬了。
莫不是她說啊……這一套禮服看上去真是裡三層外三層,光裡衣便要套個三層方才算作罷啊……仙尊這是想要悶死她麼?
“這便是仙尊命你拿來讓本帝姬穿的?”
“是,仙尊還說平日裡帝姬穿著過於隨意,在這種盛大的日子必不能再那麼大而化之了。”該侍女埋著頭,一字不漏地將仙尊的話重複了一遍。
呃……的確,她平日裡對這些穿著打扮確實隨意了些,不過仙尊他老人家也用不著如此上綱上線吧……翡翠擰眉。
“再者說,帝姬平日裡穿得太素,而現下這一身水紅剛好襯得您肌膚如雪呢~”
“是麼?”
翡翠狐疑,低頭打量一番後倒覺得是那麼回事。
“——這顏色是你挑的麼?”
那侍女掩嘴笑了,“帝姬這不是折煞奴婢嘛,奴婢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啊,這是仙尊特意為帝姬您準備的~”
原來如此,翡翠有些受寵若驚,不想仙尊那樣的人竟然也會想著替她張羅這些女兒家的事兒來!
“是天上下紅雨了麼?”她默默道。
“誒?帝姬說什麼?”
“——沒什麼。”
翡翠輕輕一笑,終於感覺到自昨晚一直盤旋在自個心頭上的陰鬱感消散了不少。
***
從仙閣漫步而出,長廊簷下一一掛上了雕刻成桃花形狀的風鈴,隨風晃動,格外應景。
時值清晨時分,濃霧未散,太陽在海平面上載浮載沉。
遠山挺拔俊秀,翡翠遠眺而去,一大片粉色霧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