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面對一個流淚的女人,竟然手足無措得不知道怎樣安慰?
“你怎麼來了?”蘇月斂了淚,望著他。
他不是還官司纏身、關在六扇門的大牢裡面嗎?
即使,大牢對他來說形同虛設、他進出自如,但是,他又如何知道她有危險的?
“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男人沒有正面回答她,而是揚起目光,落向遠處倒地的幾人,問了她另一個問題。
蘇月微微一怔,想了想,道:“他們說是四爺的人!”
男人眸光一斂,有些愕然地看向她,須臾,又面色如常:“你也這樣認為?”
“不!”蘇月篤定搖頭,“不是他!”
男人眸光炙暗,落在她腰際上的大掌用力一收,她又被迫靠近了他胸口幾分,不過,此時她的心思不在這上面,便也沒有注意到男人的動作和表情。
“是你父皇的人!他想我死!”她自顧自地繼續。
“別怕,本王護你周全!”
男人一邊說,一邊警惕地環顧左右。
蘇月怔了怔,在他那句話裡微微失了神。
曾經有個男人也是這樣跟她說的,日後只要你不逾越,本王定會護你周全。
結果呢?
她淡淡垂下眸子,意識到她的失落,男人微凝了眉眼,“我們離開這裡。”
蘇月這才想起什麼,臉色一變,“前面有狼群!”她一邊說,一邊指了指不遠處的灌木叢,不過,她驚愕地發現,那些幽綠的眼睛竟然不見了。
“咦?怎麼沒有了?剛才我真的看到了,很多隻狼,都隱在灌木叢中,眼露兇光。現在怎麼不見了?”
商慕炎彎了彎唇角。
“那是父皇的御狼隊,都聽人指揮才會行動,許是看到本王來了,嚇跑了。”
看來,很快景帝就會知道,是他救了蘇月。
他也無所謂被他知道。
今夜那個男人說將這個女人遣送邊疆,他就知道肯定凶多吉少,然後,他又拉著他下棋,他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沒有人知道,他下棋時的心情,那種急切慌亂到極致、紛亂如麻到極致的心情。
但是,他抑制,他抑制得滴水不漏,因為他很清楚,只有他越平靜、越表現得無謂,那個男人才會放他離開。
終於,他說和棋,他才得以出來。
所幸皇宮內外都有他的人,他稍一打聽,就知道了這個女人離開的方向。
於是一路馬不停蹄地追了過來。
馬鞭被他甩得血漬斑斑,他以最凌厲的速度追趕。
惟恐晚了一步,他不敢想。
呼嘯的夜風中,他腦中只有一個想法,她不能死,他怕她死,跟血玲瓏無關、跟棋子利用無關,跟一切的人和事無關。
他只要她活著。
從來沒有一刻他的想法這般清晰明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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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慕炎,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麼來了?”蘇月依舊鍥而不捨地問著她心中的疑問。
商慕炎並沒有回答她,而是驀地瞳孔一斂,面色緊繃,眼中殺意畢現,沉聲命令她,“抱緊本王!”
蘇月一愣,幾時見過他這個樣子……
略略怔忡,她竟如同中了魔咒一般,真的依言,伸出手臂學著他抱著她一樣,抱著他的腰。
突然,林中不知何處傳來一絲動靜,她看到男人臉色一變,攬著她飛身而起。
那一瞬,有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傳來。
接著,“嗖嗖嗖”的聲音從南面山上傳來,然後響徹整個上空,鋒利的羽箭似乎將夜色劃破了千萬道口子,像一場凜冽的暴風雨,直直朝他們襲來。
蘇月大驚,卻也顧不得其他,商慕炎抱著她一個縱越,翩然落在另一棵大樹的後面。
沒想到!
她沒想到景帝竟然如此想要置她於死地。
如果那些侍衛殺不死她,這致命的箭雨也同樣會要了她的命,不是嗎?
羽箭一波又一波,如漫天的雪花紛紛揚揚。
嗖嗖嗖落在他們的腳邊、後面、以及身前的大樹上。
他將她死死地護在懷裡,她同樣緊緊地抱著他,只有盡最大可能地將兩人的體積縮小,才能最大安全地避過羽箭。
因為樹就這麼大,能擋的範圍就這麼多。
他們第一次抱得如此緊。
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