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擱到地上,盤腿而坐,背靠著書架,一頁一頁往下翻,翻完一本又一本。
熱哄哄的暑氣,蒸得她雪白的俏臉通紅,汗珠順著側頰滑下,滴在墨綠的寬袖官袍上。
有兩位同僚在不遠處閒聊。
一說:“欸,桑謹快要回京了。”
一說:“他這次回來,該要升官了吧,少說也要升個正三品吧。”
一說:“河臨的鹽商鹽匪可是陛下的心頭大患,桑大人三年前主動接了這燙手山芋,到如今終於有了收效。”
一說:“得虧他當初沒能尚公主,否則會在翰林院裡困到老死,何談抱負。”
一說:“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陛下偏愛桑謹,當初屬意她尚二公主,是蕭暮秋橫插一槓子,改變了陛下的心意。”
他們說著,向蕭暮秋投來鄙視的眼光。
為防外戚專權,一旦做了駙馬,基本就告別仕途了,尤其是陛下最寵愛的御平公主的駙馬。
好歹是高中榜眼的人,為了兒女情長,連前途都不要了。
沒志氣。
蕭暮秋反正無所謂,她乃女兒身,是父親逼著她唸書考科舉。
考中榜眼,她費了好大力氣,也算是對得起蕭家的養育之恩和列祖列宗了。
自此,她只想離開蕭家,求得一點自由,做駙馬便是最好的選擇。
她嫌同僚聒噪,砰的合上書,回敬他們一個不太友善的眼神。
同僚們立即作鳥獸散。
酉時下值,她在皇城門口見到了元宵,這傢伙奉公主之命,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每天接送她。
擺明是要謹防她再去青樓廝混。
蕭暮秋失了笑,笑溫靈蘊有時候跟個孩子似的。
她本就還有一個月的假駙馬要做,睜一隻閉一隻眼不就得了嘛。
提到青樓……還是先辦正事要緊。
蕭暮秋斂住唇邊的笑,坐進馬車。
顯然,元宵並沒察覺到她眼睛深處,隱隱有異樣的光澤在閃動,老老實實的揮舞著馬鞭,趕著馬兒拉車。
駙馬府的門前,有瑞王府的僕役在徘徊。
馬車剛一停下,蕭暮秋親自下車詢問,得知對方是特地來送話本子的。
她將話本接進手裡,道了聲感謝。
回到府中,照舊是用過晚飯,就進了書房。
下人皆知她喜好書畫,時常一個人躲起來畫畫,畫累了,她會在書房歇下,誰也不會來貿然打擾。
巳時一到,她吹滅所有蠟燭,裝出歇息的表象,迷惑了元宵和一眾下人。
再換上事先準備好的夜行衣,用黑布矇住臉。
摸著迷濛的夜色,一路躲躲藏藏,來到了御平公主府的偏院的外牆,她琢磨了好久,才選定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