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暖洋洋的感覺遊走全身,雖然心裡還是排斥,可身體竟意外的不那麼虛弱了。
那是一直來自孔拉德的手。他扭頭,孔拉德穿著一身貌似軍裝的衣服在溫柔的向他微笑。他平放在自己胸口上方的那隻手正散發著讓他恢復身體機能的藍色光芒。
接著他看見孔拉德身邊站著一個金髮的絕色美少年,正用紅腫的雙眼含怨似訴的望著自己。
他們的身後是一大堆人。銀髮白袍的美男,綠髮軍裝的美女,一臉嚴肅可怕的深灰色長髮男人,還有紅髮的長辮女子,金髮高貴如女王的風情婦人。還有一個褐色捲髮的小女孩。
孔拉德的汗順著額角淌下來,身後的綠髮美女制止了他:“今天可以了,威拉爵。陛下的身體還承受不了這麼多。”
陛下,是說我嗎?有利茫然的看向孔拉德。卻見金髮少年的臉在自己眼前迅速放大:“有利,還記得我嗎?我是保魯夫拉姆啊!”
有利如遭電擊。胸口突然針刺般疼痛,他掙扎著弓起身子捂住胸口。
“有利!”孔拉德顧不上自己喘息未定,從身後支起有利的身子緊緊抱在懷裡,聲音裡跳著驚惶的心痛,“有利,哪裡疼?”
有利捂著胸口的手意外的摸到了一個項鍊墜子。他低頭,那隻墜子溫柔的藍色竟散發著記憶裡不曾有的妖異光芒。
突然,墜子在手中激射出一股類似電流的強烈衝力,有利覺得身體在死亡的快感中抽搐。身後的孔拉德鐵籠般的雙臂,面前保魯夫拉姆驚恐的面容,都在這個世界中瘋狂的扭曲。
一段透支生命的掙扎後,有什麼東西瞬間倒灌回有利的腦中。他在大汗淋漓極度虛脫中睜眼,看著眼前驚魂未定的金髮少年,輕輕地說:“我記得,保魯夫拉姆。你是我的婚約者。”
有利在保魯夫拉姆的小心攙扶下,漫步於午後的血盟城中庭。
有利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記得保魯夫拉姆,記得古雷塔,記得尤扎克,記得真魔國的一切,甚至記得飼養藏青的達喀斯克斯。卻偏偏記不起孔拉德。浚達這幾日曾私下裡告訴他,孔拉德是有利在血盟城裡最親近的人,可是有利想破腦袋,想到青筋暴跳頭痛打滾,那個溫柔隱忍的褐發男人,依舊在他的記憶裡一片空白。
他甚至記得他和保魯夫拉姆的一點一滴。記得保魯夫拉姆怎樣陪在他身邊完成每一件工作,怎樣在他臥病的時候放下所有架子給他端飯削蘋果。這樣溫暖的感覺,就像午後血盟城裡的陽光,在他全身激盪起熱流。但他心裡的某一處,卻始終莫名其妙的空著。
他以病痛為由,婉拒了魔王的位置。但大家一致堅持由古音達魯和浚達代理政事,卻仍然尊他為第27代魔王。雖然這個魔王已成了空銜。
在保魯夫拉姆的精心照料下,有利的身體慢慢好轉。雖然仍舊虛弱,但畢竟已遠離死亡。在眾人的眼中,這對歷盡艱辛的婚約者就快要修成正果。而有利發現,似乎正是避於這樣的關係,那個曾穿越時間和空間到地球去找他、喂他吃飯挨他哥哥打、幫他洗內褲的孔拉德竟自動退步成了配角。孔拉德似有若無、若即若離的出入他的生活。在他半睡半醒的時候,能感覺到孔拉德來看他;在他吃飯的時候,常常發現孔拉德做的類似於美子手藝的料理;在他與保魯夫拉姆散步的時候,常常在身後不遠不近的角落裡發現孔拉德溫柔悲傷的背影。
在他心裡,對孔拉德的感覺始終異樣。他不知道孔拉德為什麼這樣為自己默默付出,卻總是躲著他。而孔拉德越是躲他,他就越是好奇,心裡越是異樣的堵塞。在他被項鍊墜子激起記憶認出保魯夫拉姆是自己的婚約者時,他在孔拉德的懷中曾扭頭看孔拉德的臉。孔拉德緊張的眸子瞬時充滿泫然的哀傷。有利甚至有吻去那哀傷的衝動。
可孔拉德為什麼躲他呢?而且躲的如此不留痕跡。
直到有一天,有利在每日固定時間的午睡中提前轉醒,只感覺胸口一片暖意。未睜眼時想伸個懶腰,卻從耳邊傳來一句溫柔的命令:“有利,別動。”有利驀然睜眼,竟看見孔拉德滿頭細汗的俯在床側,一手正平放在他的胸口處散發著藍色光芒。
有利忽然頓悟,自己身體的逐漸好轉竟不是因為保魯夫拉姆的照料,而是每次他在熟睡中,孔拉德會這樣不為人知的為他醫治。因為孔拉德不能在地球使用魔力,才想法設法將他帶回真魔國。可是,可是……浚達不是說過,孔拉德由於是人類和魔族的混血,故而沒有魔力的麼?
有利的心一下子柔軟了,化成一灘春水,孔拉德啊孔拉德,你這樣溫柔隱忍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