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嘴裡依然不停咕噥著。
將這一切安排妥當了,明少東才略帶歉意地與高達說了兩句,又極溫和禮貌地請海棠與那位官員還有其他人,進入早已留好的另一處雅座。
出乎所有人地意料,海棠姑娘一手提著花籃,兩眼似笑非笑地看著高達,也不轉身,只輕聲說道:「謝謝明公子好意,不過海棠今日遇著故人,少不得要去叼擾他一頓。」
眾人一驚,再看高達的目光就有些微妙了,心想這名護衛身手如此可怕,裡面的人身份一定了不得,而且還是海棠姑娘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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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聰明人,江南路官員咳了兩聲,與海棠說了兩句什麼後,趕緊拉著眾人離開。開玩笑,萬一裡面真是那位小爺,人現在正在江南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遊戲,自己又不是知府這等夠檔次拍馬屁的官員,要是貿貿然戳穿了,以後在官場上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眾人討好地向高達投以笑容,便趕緊風一般地離開,只有那位明少東面露愕然,苦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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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間廂房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海棠提著花籃走了進去,光線為之一亮。
範閒端著個酒杯,看著不請而入的姑娘家,半晌後憋出兩個字:「來了?」
海棠點點頭。對著房內四周張著大嘴好奇的人們微笑致意,很自然地走到他地身邊坐下,回道:「來了。」
範閒將酒杯放下。痛心疾首道:「專門讓高達出去,就是怕你進來,洩了本官的行蹤……難道你就沒看見他向你使眼色?」
高達站在門口,很無辜地望著樓外湖光山色。
海棠取下頭上花布巾。沒好氣說道:「堂堂八品高手看門,傻子才會猜不到裡面坐的是誰。」
範閒輕浮地恥笑一聲,說道:「江南臥虎藏龍,又沒有人認識高達,我地船還在江上走著,誰會猜到我已經到了杭州?」
海棠看著他的雙眼,半晌後無奈說道:「這麼愚蠢的自信,真不知道你是從哪裡來的?莫非這就是你以往說過地精神勝利法?」
範閒反駁道:「但只要你不進這間屋。他們也只有猜著,哪裡能證明我是誰?」
海棠微煩說道:「我就不喜歡你這種鬼鬼樂樂的模樣,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做的事情,非要轉幾個彎,抹些黑糊糊的顏色,似乎不如此不足以證明你是個陰謀家一般。」
範閒大怒說道:「我本來就是陰謀家,你能比我好哪兒去?先前樓下那個北齊人還不是你事先安排好的。想找個機會挑遍江南群雄,你好一戰立威。光彩奪目?幸虧今天沒讓你如願,不然我大慶的臉面就被你一人削光了。」
海棠恥笑道:「你要是心裡不舒服,剛才就應該跳下去和我打一架。」
「我才沒那個閒功夫!高達守在門口,那是因為那位明少東不是傻子,他肯定會找人來試探隔間裡坐的是誰……我敢拿腦袋打賭,那些來惹事兒的江湖漢子。都是他明少東安排地,我讓高達出去。就是想讓他震懾一下所謂江湖中人,讓明家少來這些下作試探。你倒好,一出面就攪了所有安排,弄得我想借機發飈都沒有發成。」
範閒惱火說道:「這裡是慶國,你總得聽聽我的。」
海棠兩眼望樓頂,說道:「我什麼時候聽過你安排?」
從海棠一進屋,兩個人便開始爭鋒相對地吵了起來,竟是寸步不讓,明明是範閒做事顛三倒四,他偏振振有辭,明明是海棠故意揭他老底,卻偏說是看不慣他行事風格,兩個人說話的速度越來越快,但聲音還是壓的極低,就像是一連串悶炮般。
房內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古怪了起來,卻是死死地閉著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看著眼前這精彩一幕,心想江湖傳言果
然不假,以範提司的水晶心肝,伶牙利齒,權勢實力,敢和他這麼說話的人還真沒幾個,能從氣勢上將範提司壓地死死的,還真只有這一位北方來地姑娘,這兩個人之間要沒有問題,就算把瞎子打死了也不信。
三皇子離爭吵之中的二人最近,小臉蛋一時望著範閒,一時轉向海棠,就像坐在第一排看網球的觀眾一般。他的表情十分精彩,心想這等場景十分少見,一定要牢牢記住,回京後好和晨姐姐與父皇說去。
終究還是史闡立有些心疼門師,小心翼翼插了句嘴:「大人,海棠姑娘,現在還是想想怎麼走吧……呆會兒只怕杭州知州、杭州將軍、江南織造,那些大人們都要趕過來迎接,學生已經看見有好幾人出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