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面現可惜之色,嘆道:“這位大東家果然是位經營上的天才人物……怎麼卻……得罪了範……”幸虧他年紀大了,人還沒糊塗,知道這話過了頭,趕緊在史闡立看老怪物的眼光裡住了嘴。只是一個勁兒地搖頭,四處打量著,滿是凌於東山之峰卻不見高手的感嘆神態。
經營之道,便是由細節之中體現出來。在慶餘堂這些浸淫商道二十年地老掌櫃眼中,抱月樓雖然走的是偏門生意,但是樓堂卻是大有光明之態,而且樓後有湖,湖畔有院,夥計知客們知進退,識禮數,姑娘們不冉媚,不失態……恰恰是掐準了客人們的心尖尖兒,主持這一切的那位仁兄實在是深得行商三昧。
老掌櫃在這裡感嘆著。史闡立忍不住搖了搖頭,心想范家二少爺看來還真不是位簡單地權貴子弟,說來也真是妙。范家這兩兄弟,與世人都不大一樣。
宮中一直沒有訊息出來,石清兒自然不敢對三皇子那份錢做主,但是收樓小組已經進駐,自然就要將帳冊搬出來供雙方查核。雖說慶國商家大多數都有明帳暗帳之說,但當著三葉掌櫃的面,石清兒不敢再玩手段。不過幾柱香的功夫,抱月樓的銀錢往來已經算的清清楚楚,而那折算成一千兩銀子的三成股份,也暫時割裂開來,就等著三皇子那邊一遞訊息,整座抱月樓,便完完整整地成了……史闡立的生意。
待做完這一切,石清兒滿心以為抱月樓今後的大掌櫃就是慶餘堂的三葉時,不料這位老掌櫃又坐著馬車走了。讓石清兒不免有些吃驚。
更讓她吃驚的是,打門外進來地那位抱月樓新掌櫃,竟是位熟人!
“桑文?”石清兒目瞪口呆,但馬上醒了過來,這位桑文當初被範提司強行贖走之後便沒了訊息,原來竟是殺了個回馬槍!
史闡立看她神情,說道:“不錯,這位桑姑娘就是今後抱月樓的大掌櫃。”
石清兒勉強向桑文微微一福,當初在樓中的時候,桑文因為以往地聲名,總是刻意有些冷淡與剛強之氣,難免受了石清兒不少刁難,此時見對方成了抱月樓的大掌櫃,她心知自己一定沒有什麼好果子吃,強行壓下胸口的悶氣,便準備回房收拾包裹去。
桑文其實也有些不安,範大人對自己恩重如山,他既然又將抱月樓交給自己打理,自己一定要打理的清清楚楚,只是她又有些隱隱畏懼三皇子那邊的勢力,此時見石清兒有退讓之意,心頭一鬆。
史闡立卻是皺了皺眉頭,說道:“清兒姑娘,你不能走。”
石清兒冷笑道:“我與抱月樓可沒有籤什麼文契,為什麼不能走?”
史闡立有些頭痛地鬆了鬆領口地佈扣,斟酌少許後說道:“這妓院生意我可沒做過,桑姑娘往日也只是位唱家,若姑娘走了,抱月樓還能不能掙錢……我可真不知道了。”
石清兒這才知道對方還有需要自己的地方,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子得意來,微笑說道:“若……”
一個若字還沒說完,史闡立卻是搶先說道:“範大人說了,他沒有開口,你不準離開抱月樓一步。”
石清兒氣苦,終於明白了對方不是需要自己,而是看死了自己,自己區區一個女子,就算與三皇子那邊有些關係,但既然監察院的提司大人都發了話,自己哪裡還敢說半個不字?這世上會為了一個妓女而與監察院衝突地官員,還沒有生出來,就算是皇子們,也不會做出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範提司如果想滅了自己,比踩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留著我做什麼?”她有些失神地問道。
史闡立說道:“範大人……噢,不對,本人準備對抱月樓做些小小的改動,我以為清兒姑娘應該在其中能起到一些作用,說不定將來這整個慶國的青樓……都需要這些改動的。”
石清兒一愣,抱月樓的生意做的極好,所以大東家已經拔出了一些本錢去旁的州開分樓,但是目前而言,整個慶國的青樓業,自己佔地份額並不太大,至於改動……自古以來青樓生意就是這般做的,除非像大東家一樣做些經營上的調整,難道說範提司真準備聊發詩仙狂,準備讓天下的妓女們都不賣了?
可問題是……妓女不賣肉。龜公不拉客,那還是青樓嗎?
史闡立不知道她心中疑惑,只是按著門師地吩咐,一條一條說著:“第一。樓中的姑娘們自即日起,改死契為活契,五年一期,期滿自便。第二,抱月樓必須有坐堂的大夫,確保姑娘們無病時,方能接客。第三……”
還沒說完,石清兒已是疑惑問道:“改成活契?這有什麼必要?”
史闡立解釋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