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閒說道:“不瞞殿下,我也不是一位忠於律法地精純鐵吏。”他直直盯著二皇子的眼睛,“更何況殿下將所有的細節都算的這麼清楚。哪裡還由得我不讓步呢?”
二皇子微微一凜,他知道範閒向來不是一位會示弱地人!果不其然,範閒面無表情地拍了拍雙掌,只聽得馬車後方的抱月樓裡頓時響起了一陣喧雜之聲,人仰馬翻之聲,桌椅倒地之聲,樓裡姑娘們驚恐尖叫之聲。
李弘成面色微變,不知道範閒究竟安排了多少監察院一處的人手,放在了抱月樓中,滿臉擔憂說道:“安之。說句實話,你就算把這事兒治成鐵案,也不可能傷到我們。何必折騰呢?”
弘成倒真是個直接的人,範閒這般想著,眸子裡的自嘲之意一閃而過。
見他依然拒人於千里之外,二皇子再有淋養,心頭也漸漸涼了起來。盯著範閒的眼睛說道:“不過是些小孩子們的事情,思轍和老三閒著沒事,整這麼個樓子玩耍一下。你不要太認真了。”
範閒知道這抱月樓的買賣,層級遠遠不夠打擊堂堂一位皇子,更何況面前這位面相俊秀的老二,從明面上根本和這家妓院一點關係都沒有,如果從袁夢那裡出發,頂多也只能牽涉到弘成,真要查下去,傷的只能是自己地手!
“思轍是我弟弟,該怎麼管教自然我會考慮。”他回望著二皇子。“只是您也要管一下自己的兄弟了。”
弘成終於忍不住搖頭說道:“安之,這件事情你千萬不要誤會,抱月樓的買賣,確實是那兩個小子在弈,袁夢過來幫忙我是知道地,可是我與二殿下並沒有插手。”
範閒搖了搖頭:“有時候,不插手,只是看著這件事情發生,就是很妙的一步棋。”他似笑非笑地望著弘成,說道:“而且我根本不相信範思轍有能力查到袁夢與你的關係。”
抄樓還在繼續著,抱月樓裡依然是一片雞飛狗跳之聲,二皇子微微皺眉,心想難道你範閒真的鐵石心腸如此?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聲和打擊自己,竟是連親弟弟與族中眾人地生死都不管?
範閒猜出他在想什麼,帶著一絲自嘲之色,望著二皇子說道:“殿下算無遺策,我是不敢查抱月樓的,畢竟我不可能親手將思轍送進京都府去。”只要雙方能夠保持目前的和青,那麼範柳兩家牽涉到抱月樓裡地人,就可以不用迎接京都府的壓力,就連範閒自己,都覺得二皇子這一手玩的漂亮,要的價又不是很多。
……
……
過了很久,範閒看著遠方樓上沐風兒打的隱秘手勢,知道沒有抄出來抱月樓的帳冊,他本就沒有這種奢望——範思轍這小混俅的把柄,都被眼前這位二皇子捏著的,那小子只知道當奸商,卻不知道奸商的屁股下面總是會被那些官員們地雙眼盯著。
二皇子終於明白了他想做什麼,微微一笑,心想抱月樓是範思轍開的,這件事情你怎麼也洗不乾淨!範柳二族都陷在此事之中,如果你不想把事情鬧大,就只有和自己和平相處才成。
“抱月樓會繼續營業下去。”範閒繼續平靜說道:“殿下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二殿下微微頜首,表示同意,但內心深處卻生出了極強烈的不安。因為他知道範閒這種不好控制的人,一定不會被這麼一間妓院捆住了手腳,卻不知道對方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手段。
範閒話風一轉,正色說道:“說來弘成這事做的不對,你自己在外面眠花宿柳,我不忍心告訴若若,指望你婚後能收斂些……可你怎麼能明知道思轍做這些見不得光的生意,卻不告訴我們,就算我當時出使不在京都,難道你就不能告訴若若?怎麼說再過些天,你就是思轍的姐夫。”
他望著世子沉痛說道:“弘成……你實在是令我很失望。”
二皇子默然,就算他再如何精明,也無法嗅出範閒話裡隱藏的陰風,就連李弘成自己也是內心有愧,全不知這位範氏子準備利用這件事情做些什麼,達到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查抄抱月樓還在繼續,二皇子心想你既然答應了和解,為什麼還要抄樓?有些擔心被監察院的那些黑狗們真查到弘成與這樓子的關係,皺眉說道:“範大人,可以讓你的手下停了吧?畢竟這是京都府的公務範疇,監察院干涉政務,這可是陛下嚴令禁止的事情。”
範閒微笑說道:“殿下,我只是奉族命,來這妓院索回幾個流連青樓的無用親戚……當然,動用了一處的人手,算是公器私用,不過朝中官員經常喊屬吏幫忙搬家,我的這些下屬只會打架,喊他們來幫忙抓幾個家裡親戚,想來也不算什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