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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因為之前她被擄去仙梅林,飛廉神君將墨招他們送過去的時候,離朱帝君臉都是綠的,聲勢浩大地捉了幾個作惡弟當眾給玄乙賠罪,現在搞得這裡每個神族都曉得她是那個可怕的燭陰氏的公主,大家躲她躲得遠遠地,偌大的朱宣玉陽府,她竟找不到誰可以幫自己。
不遠處傳來神女們銀鈴般的歡笑,果然是少夷被簇擁在其中,他就著一位神女的纖纖玉手喝了一口酒,忽然似是察覺到玄乙的視線,他便笑吟吟地朝她招了招手,額上的寶珠一陣亂顫。
她頓時像找到救星似的,剛一動,純鈞又把軟椅攔住了。
“我要去找少夷師兄。”玄乙已經沒力氣生氣了,“放手。”
扶蒼一言不發喝了十五壇清酒,其實早已有七八分醉意,心底猶如浮絮搖擺,不大清明。
他也不曉得自己明明這樣討厭她,為何還要一整天把她拴在身邊。可是想到這邪裡邪氣的龍公主在外面到處捅婁,竟還是這樣困著她更好些。
“離時中還有一會兒。”他冷道,“今天既然輪到我接送,便不許你亂跑。”
他的意思是接送等於軟禁加欺辱?時辰還卡得這麼準?玄乙突然發現,這個華胥氏扶蒼才是真正的萬法無用。
小案上殘舊的美酒佳餚又被撤去,換上了嶄新的美食,熊掌猩唇,豹胎鯉尾,全是精美的珍饈。
玄乙見扶蒼不再幹喝酒,用筷去夾盤中的蝦仁,便輕輕拽了拽他的袖,綿軟的聲音裡帶了一絲求饒似的祈求:“扶蒼師兄,我想吃蝦仁,能給我嘗一口嗎?”
扶蒼不說話,端起那盤芙蓉蝦仁反手大方地遞給她。玄乙只夾了一粒瑩潤的蝦仁,重新把盤推給他:“多謝扶蒼師兄。”
他一無所覺,繼續夾蝦仁送入口中,臉色忽然一變,迅速吐出來這盤芙蓉蝦仁竟是冰雪所變!而且苦得要命,即便馬上吐出來,嘴裡還是苦的難受至。
玄乙笑得前俯後仰,活該!叫他總擺出“我會劍道我就是如此牛逼哄哄”的模樣!動不動就言語藐視她,動手摧殘她,她請他吃天下第一苦的燭陰白雪蝦仁,算是最溫和的回禮了。
扶蒼捂著唇,忽地出手如電,一把將到處躲閃的她抓住,緊緊掐著胳膊。
要怎樣報復才解氣?真想現在就把她揉碎在手裡,想她遇到自己便像耗遇到貓,再也不敢那樣囂張狂妄。
他想……
酒意上頭,有一種令他發瘋的情緒在迅速滋生,眼前一切都模糊而混亂,只有她的臉無比清晰,玉瓷般蒼白,兩片漂亮的嘴唇得意地翹起,還有那雙幽靜卻又時常隱含嘲諷的眼睛。
扶蒼的雙眸驟然變得暗沉,猛然俯,張口便要咬住她可惡至又可愛至的唇。
冷不丁腳下的土地忽然劇烈震顫了數下,玄乙登時坐不穩,一晃之下,被他那一口重重磕在腦門上,疼得捂著腦袋半天不能動。
“你居然用這種卑鄙招數!”玄乙驚怒交加,他用牙啃她的腦門!這是什麼聞所未聞的邪惡手段?!這是什麼華胥氏?!
對面的扶蒼似乎也僵住了,雕塑一般半天不動彈,最後慢慢朝她伸手,聲音聽起來特別艱澀而為難:“……手拿開,我看看。”
玄乙哪裡讓他碰,側過身體一溜煙逃得飛快:“你給我等著!”
扶蒼再也沒心情去攔她,先衝了一杯茶洗去口中苦味,最後將沒喝完的酒罈丟老遠酒果然不是好東西,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要做什麼,一時覺得荒謬透頂,一時還覺得又羞又惱,耳朵與脖一陣陣發燙,好在帝女桑的陰影擋住了他的尷尬。
因著方才毫無預兆的地顫,周圍滿是抱怨聲與驚詫聲,被酒液汙了天衣的神女們不滿地抱怨著,美食掉在地上沒來得及吃的吃貨們抱怨著,神界也會像下界一樣山崩地裂不成?
朱宣帝君的神官們連連行禮安撫:“抱歉,沒有提前告知諸位上神,離恨海年年擴張,這些年每到時便會地顫,其實無妨,無妨……”
玄乙沉著臉飛過亂糟糟一地狼藉,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手拽住軟椅,少夷柔和甜蜜的聲音喚她:“小泥鰍……”
話還沒說完,他便被她帶得險些飛出去,連連踉蹌。
玄乙停下軟椅,皺眉盯著他,這會兒她終於相信他說她沉是真的了,抓個軟椅還踉蹌,不像是裝的。
“險些把我骨頭摔壞。”少夷鬆了口氣,朝她苦笑,“你也飛慢些。”
說罷他蹲下來,見她腦門兒上腫了一小塊,便伸手去摸:“這是怎麼了?長龍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