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
“我陪你去,你不能單獨去。”
“那麼再叫一輛車。”
“不!我寧可走路去。不遠嘛!”
李飛告訴車伕拉慢一點,他要用跑陪著她。
“我還沒好好地謝你呢,你也還沒告訴我貴姓。”
“李。”他說。
她又看看他,不過沒繼續問下去。
“你呢?”
“我姓杜。”
“我如果知道你的名字,到了醫院比較方便。”
“柔安。溫柔的柔,安詳的安。”她臉紅了一下。
她臉色蒼白。耳朵後面的傷口痛得很。激動、流血、蓬亂的儀表,使她覺得很不舒服。現在她感到有點冷。她咬緊牙,在風裡前進,然而有這次經驗也蠻有意思的。李飛走在她身邊。被人家看成淑女真好。
她試著找個話題。
“你在這兒出生的?”
“是的,我在這兒長大的。住在北城。”他的聲音堅定、自信,有點粗率,他的態度瀟灑自在。
“我聽得出你的口音。”李飛自從上海回來之後,又開始講本地的方言。“住”的發音像“十”。
“我也聽得出你的口音。”
“你做什麼工作?”
“我是記者。”
採訪、特派員、編輯都算記者,連名編輯也自稱記者。
“原來你是作家呀!”
他們來到市立醫院的門口。有些受傷的女生臉上、手上纏著繃帶走出來,柔安向一位同校同學打招呼。她覺得下車要比上車還困難,伸出一隻手要人攙扶。李飛把手伸給她,她慢慢地滑下來。他扶她上臺階。
他們走進候診室。還有一大堆男女學生等著療傷。進到屋子裡,避開了冷風和塵土,柔安覺得舒服些了。
“恐怕要等很久才輪到我們喲!”說著要她把頭靠著椅子後的牆壁。他到掛號臺去替她掛號。
“她住哪裡?”護士長問道。他想了想寫下“女師範”。護士長很多事,愛挑剔。她已經被這突而湧至的大批病人弄得很光火了。
“她的身份證明,拜託。”
“她的傷口就是她的證明。”他不耐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