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她摁住心臟,緩下步伐,改為蓮步輕移,懷揣著近鄉情怯的忐忑出現在秦衍面前。
從一踏入正廳,她的眸光就牢牢黏在了秦衍臉上,一言不發看著看著就潸然淚下。
淚水就跟開了閘一樣,止都止不住。
秦衍:“”
我懷疑我是一顆洋蔥!
催人淚下。
看看吃到一半的飯菜,微微嘆息:“二位請到偏廳一敘吧。”
孔嬤嬤拉拉一個勁盯著人怔怔出神的夫人。
崔毓定了定神,抹抹眼淚,急不可待的跟上秦衍的腳步,落座後她彷彿有滿肚子話要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視線落在秦衍臉上再次怔怔發愣的端詳著。
她端量著秦衍,秦衍也在打量著她,雖然貴婦此刻好像欣喜激動的不能自已,眉眼間卻似有若無籠罩著一層憂愁的薄霧,隱隱洩露出厭世的情緒。
眉頭親緣淺薄,子女宮低陷見骨,是子女緣分多舛的面相。
“不知夫人”
“不知大師”
秦衍與她同時開口。
兩人對視一眼,嘴角都不由流瀉出一抹笑意。
兩人相對而坐,看著對方,彼此都覺得彷彿在照鏡子,空氣中流淌著一種來自親人血緣的感應,秦衍主動道:“我大體知道夫人前來所為何事,不如我先說說我的身世?”
崔毓手下意識捏著衣裙,纖細的指骨泛著白,心情無比緊張。
看得出崔毓很可能沒有拋棄原主,而是被隱瞞在鼓裡,這樣的話,自己不好表現的過於淡漠,秦衍代入原主的情感,表情隱忍壓抑:“我大約是三個月幼嬰時就被人遺棄在了隴嶺山,我本是被野獸吞沒的命,幸運被我師父撿到,帶我去了海外仙山”
後面就是編了,原主慘遭盧家的傻兒子玷汙過,流過產,如此悲涼又不堪的過往還是深藏於心的好,宣諸於世能得到的什麼,憐憫同情嗎?
或許會得到那麼一絲絲同情,一些無關痛癢的嗟嘆惻隱,但秦衍相信,在憐憫的同時人們心中更多是歧視不恥,鄙薄厭棄,負面的東西將伴隨原主一生。
聽到此,崔毓已是淚流滿面,悽入肝脾,痛哭得快要昏厥過去,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
她可憐的女兒啊,才三月個大就被老妖婆狠心丟去了荒山野嶺
她恨啊,恨老妖婆,恨沈家,包括她那個不作為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