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武漢方面我第七軍後方兵站送到新兵兩千餘人以補充缺額。這批新兵均系未經訓練的徒手兵,無戰場經驗,制式教練更差。所幸廣西曆年征戰,鄉民多習於戰鬥,平時參加民團剿匪,故對持槍作戰並不太陌生,以之摻雜於老兵之間也可以作戰。全軍得了此次補充,實力恢復不少;加以被服、彈藥源源而來,全軍作戰條件大為改善。
我在箬溪駐了約一個多星期,白崇禧參謀長忽自高安率兵一連攜大批彈械和現款前來箬溪慰勞。陣前把晤,十分歡愉。暢談之下,我才知贛局戰事屢進屢退的梗概。因9月中旬程潛第六軍進佔修水,忽得探報,知敵軍主力已自南昌南下樟樹、高安一帶佈防,以抵禦我軍右翼的第二、三兩軍,省城附近極為空虛。程氏乃擅自變更原定戰略的攻擊目標(德安、塗家埠),銜枚兼程暗襲南昌,以期奪得攻克江西省會的首功,而置第七軍於不顧。
程氏於9月19日親率第六軍和王柏齡指揮的第一軍第一師,自奉新直取南昌,入據省垣。前線敵軍總司令鄧如琢聞報,即由豐城回師反攻;南潯路的敵軍鄭俊彥部也馳赴增援夾擊。程潛知孤軍難守,乃棄城向南撤退。在南昌城南郊蓮塘市一帶為敵軍重重包圍,程軍長剪掉鬍鬚,易上便服,奪路逃生,全軍潰不成軍。白崇禧說程潛當時狼狽的情形,恰似“曹孟德潼關遇馬超”,“割須棄袍”而逃。而此次敗仗中最荒唐的要算第一軍代軍長王柏齡。王氏性好漁色,佔領南昌之後,得意忘形,以為天下事大定矣,潛入妓寮尋歡。孰知敵軍驟至,該師因軍中無主,於牛行車站被敵人衝得七零八落,倉皇亂竄。王柏齡脫險後,自知軍法難容,匿跡後方,不敢露面,遂被宣告“失蹤”。直至我軍底定南京,王氏才於上海露面。
第一、六兩軍於9月20日在南昌敗績後,至奉新集結,再圖反攻,不意指揮失靈,竟又為敵軍所敗。敵軍忙於追擊,這就是我們在箬溪激戰之時,敵第二方面軍總司令盧香亭答覆謝鴻勳乞援電報說“已將敵人兩度挫敗,正在追擊中”,並要謝“支援三日,便有援軍來救”一故事的原委。 。。
肅清江西(2)
嗣後我軍殲滅謝部主力於箬溪,並攻克德安,適第三軍也在萬壽宮打一勝仗,總司令部接獲捷報,才由蔣總司令在高安親自指揮,再度向南昌反攻。10月11日,第二、三兩軍和第一軍第二師強渡贛江,對南昌合圍。蔣總司令為鼓勵士氣,曾於10月12日親至南昌南門外指揮攻城。南昌城垣甚為堅實,我軍屯兵堅壁之下,背水作戰,實犯兵家之大忌。據白崇禧說,渠當時極不贊成圍攻南昌,因武昌的攻城戰,殷鑑不遠。無奈蔣總司令個性倔強,堅主爬城硬攻。白氏知無可挽回,乃密令工兵於贛江上游搭浮橋兩座,以便軍運。
是夜正當我軍作攻城準備之時,敵軍敢死隊忽自南昌城下水閘中破關而出。黑夜混戰,喊殺連天,秩序大亂。我軍攻城的第六團被敵包圍,幾至全團覆沒。我軍不得已倉皇后撤。蔣、白二人雖均在前線,但黑夜之中指揮困難,情勢危急。蔣氏數度執白氏之手,連問:“怎麼辦?怎麼辦?”白氏此時尚能鎮定,遂命令全軍沿贛江東岸南撤,至上游由浮橋渡江。第一浮橋迅即擠滿潰兵,乃派兵沿途通知撤退部隊長官,告以上游另有一橋可渡,軍心始定。大軍卒於黑夜安全退往贛江西岸。全軍雖敗而損失不大,還算僥倖。
二
總司令進攻南昌既失敗,乃下令全軍自南昌前線撤圍後退,暫行休息,以檢討第一期攻贛戰事的得失。適此時我軍王家鋪的捷報又到。此進彼退,呼應不靈,戰事遂有重新計劃的必要。因此,在王家鋪戰後十餘日,江西戰事遂入休戰的狀態,雙方都在作第二期攻守的部署。我方檢討攻贛無功的最大原因,厥為通訊不靈,各軍彼此不能相顧、各自為戰。所以在南昌戰役之後,總司令部於高安擬定“肅清江西計劃”,由白崇禧攜來箬溪與我會商新戰略。
根據這個新“計劃”,第一項要事便是通訊。除由總司令部趕購新式無線電機和在各地建築臨時飛機場外,並自箬溪經奉新、高安至樟樹一帶架設有線電話,以便各軍切實聯絡,以除呼應不靈之弊。
其次,便是各軍兵員彈械的補充。因我軍在贛血戰匝月,兵員、彈械損失均大,亟須補充始可再戰。
至於指揮方面也應重新部署,使職權統一,指揮靈活。總司令部根據新計劃所擬二期戰事指揮系統略如下表(表略):
我軍作戰部署系以左翼軍肅清贛北。進攻時,以一部牽制建昌、塗家埠之敵;以主力攻擊德安,截斷南潯路。佔領德安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