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不守範圍”。張人傑曾為此與蔣辯論,說在蔣氏直接指揮下的各將官,論功論才,白崇禧均屬第一等,值此軍事時期,求才若渴,應對白氏完全信任,使其充分發展所長,不可時存抑制他的心理。據說,蔣總是搖頭皺眉說:“白崇禧是行,但是和我總是合不來,我不知道為什麼不喜歡他……”這是張人傑當面對我和李濟深說的。我不免聞言悚然。
為彌縫蔣和白的情感,中央*如蔡元培、吳敬恆、張人傑等常向我提及此事,希望我也去和蔣先生委婉解釋。唯我私自忖度,很覺不便正面提出,以免有左袒白氏之嫌。某次謁見蔣氏,他問廣西有幾位留學日本士官的學生。我說只有馬曉軍一人。提到馬曉軍,我就乘機介紹馬氏以前任廣西陸軍模範營營長,及1921年中山援桂時任田南警備司令的情形,並涉及白崇禧為人的重道義感情。我舉他以前在田南警備司令部內當營長時的故事:
馬曉軍是一個看錢極重而膽子極小的軍人。一聽見槍聲,便神經緊張,手足顫動。每逢軍情緊急,即藉故離開部隊,躲往安全地區。部隊統率的責任則交由黃紹竑、白崇禧、夏威等幾個營長全權處理。危險期過,馬氏又回來做主官。如是者再,頗為官兵所輕視;加以他視錢如命,偶爾帶幾個士兵因公出差,有向他借一角或五分於途中購買茶水的,回防地後,他也必追索。所以上下官兵早已有心希望他離開部隊。某次,百色防地為劉日福自治軍所襲,部隊都逃往黔邊,馬氏個人卻逃往南寧。到劉部被驅離百色後,馬氏又要回隊。這時幾位營長,如黃紹竑、夏威等,都主張拍一電報給他,請其不必回營。獨白氏堅持不可,他認為這樣做,無異於犯上作亂,於做人的道義有虧。由這個例子看,以馬曉軍這樣的人,白氏對他尚且忠心耿耿,其為人的正直忠厚可知。
其次,白氏擔任我的參謀長前後達三年之久。一有軍事行動,則出任前敵總指揮,從未計較名位;是一位喜歡做事、任勞任怨的人。廣西能夠完成統一,整訓收編部隊,提前出師入湘北伐,他的功勞,實不可沒。蔣氏知我有所指而言,只連聲“唔,唔”,而結束了我的談話。
又有一次,我說得就更露骨了。我說,白氏才大心細,做事慎重敏捷。他以前在當我的參謀長時,遇事往往獨斷獨行,然從無越軌之處,我對他也能推心置腹,所以事情做起來又快又好。如今他縱或有“不守範圍”之處,推其原意,亦無非想把事做得快、做得好。總司令如覺得有不合體制之處,大可明白訓諭,千萬不可於部曲之間吞吞吐吐,疑心生暗鬼,反為不美。
我一再誠誠懇懇地向蔣氏解說,總希望全軍上下精誠團結,和衷共濟。但是不管我怎樣地言之諄諄,他總是時懷疑忌。忠言難以入耳,實堪浩嘆。所以就蔣與白的關係說,自克復南昌而後,已失和諧,還是我居間維繫。故黨人所傳,說我擁蔣全是白崇禧居間促成,適與事實相反。
二
蔣總司令於8月12日下野後,寧滬一帶軍民不知底蘊,竟為之人心惶惶。孫傳芳知我軍有內變,乃拼全力反攻,自蘇北循津浦路及運河兩路齊頭並進,自江北炮轟江南。長江上游的武漢“東征軍”也正向下游移動。我軍兩面受敵,形勢頗為不利,8月19日軍委會開會時(蔣下野後我們複用軍委員名義),何應欽、白崇禧和我決定以軍委會名義,將軍隊重行部署,把三路大軍一齊南撤,防守長江,以阻敵人南渡。
總司令下野,寧漢息兵(4)
我們的防禦部署,系以第一路軍,轄第一、第十八(原第六軍楊傑師改編)、第十四、第二十六、第十及第三十一等軍,擔任南京城東郊烏龍山以東至淞滬一帶的防務。第二路軍,轄第三十七、第二十七、新編第十、暫編第十一等軍,擔任東西梁山以西長江上游的防務。前敵總指揮陳調元則駐於蕪湖。我第三路,轄第七、第十九(原第十五軍改編)、第四十、第四十四各軍,則擔任烏龍山以西、東西梁山以東、長江中段的防務。
至此,除合肥、六安一帶尚由第三十三軍防守之外,江北已無我軍駐屯。孫軍與我隔江對峙,四處揚言,說要剋日渡江,消滅我軍。武漢軍此時倘也東下,我軍勢難首尾兼顧,前途將不堪設想了。所幸自蔣下野後,武漢方面“*倒蔣”的“東征”計劃已失了藉口。馮玉祥又連電寧漢雙方調解,汪兆銘也表示論事不論人。寧漢對立的局面,表面上確實鬆弛了不少。南京中央方面企圖遴選要員北上,和漢方接洽化嫌息爭,庶幾可以合力應付敵軍的反攻。在這場合下,大家一致推舉我作代表,往武漢商談。南京方面推舉我的原因,主要是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