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在廣州舉行就職典禮,正式誓師北伐,公告中外。7月27日蔣總司令也率其第一軍一、二兩師
(當時戰鬥序列為總預備隊)自廣州出發北上。到此,全國各界才知我們是傾全力北進,決心和軍閥作殊死戰,與昔日中山先生北伐的形勢已不可同日而語。吳佩孚、張作霖、張宗昌、孫傳芳等軍閥巨頭,開始對我們這一新興勢力刮目相看,而再重新估計和部署,以求自全之道。其他左右依違的地方勢力,也開始和我們通款曲,冀圖加入革命陣營。首先來歸的,便是貴州的袁祖銘。他聲稱願將他的兩軍改隸於國民革命軍,參加北伐。到7月中旬,經軍委會核准,遂委袁部師長彭漢章為第九軍軍長,王天培為第十軍軍長,令率所部自貴州出湘西,直搗常德;袁祖銘本人並受委為北伐軍的左翼軍總指揮。
第九、十兩軍於7月中旬,由黔東向湘西前進,使我軍無西顧之憂。不久,第一、三、六各軍也抵達湘贛邊境,自攸縣至醴陵之線,東向警戒湘贛邊境。中路我軍則和敵相持於汨羅江兩岸。戰況膠著,雙方都在做第二期作戰準備。
這時唐生智和我經常交換關於第二期作戰計劃的意見。我二人不約而同主張一鼓而下武漢。當時正傳廣州中央有人主張克復長沙之後,對鄂採取守勢,將主力轉向江西進攻。唐生智得報,焦灼異常。遂約我聯名函陳蔣總司令,詳細分析利害得失,堅決主張直搗武漢,截斷長江中游。我也完全同意唐氏的主張。因先鄂後贛,為湖南當局切身利害著想,固為必須;而為北伐整個戰略前途計,也極為順理成章。我二人乃根據此種論斷,擬具意見書,派人專程送往正在前進中的總司令部;並決定親往衡陽歡迎蔣總司令,當面解釋我們的意見。
我們於8月9日晨抵衡陽,同行的還有各機關和民眾團體代表數十人。蔣總司令偕白崇禧、加侖等一行旋亦抵衡,握手相談,甚為歡暢,唐生智因前線事忙,稍談即折回長沙,我卻和蔣氏詳談。唯此時歡迎代表甚多,旅途匆匆,未談出什麼結果。
當晚我又到白崇禧處坐談甚久,白氏這時才詳細告訴我他出任參謀長的原委。他說,最初他是堅決不幹的,但是當我們前方已打得炮火連天之時,而廣州總司令部還遲遲沒有組織。他深恐拖延日久,我七、八兩軍在前線孤立無援,一旦吳佩孚大軍南下,豈非前功盡棄?所以他不斷地向軍委會和李任潮催促,但是他們眾口一聲地說,現在無人可負組織總司令部的責任,除非白氏答應為參謀長,才可著手組織云云。中央各政要和蔣總司令、李任潮等不時赴頤養園白氏寓所力勸,川流不息,急如星火。白氏推託不得,最後才提出折中辦法,他要求將“總司令部參謀長”職銜之上加一“總”字,變成“總參謀長”,由李任潮擔任此一頭銜,而白氏則以“副總參謀長”名義,代行總參謀長職權。蔣總司令立即同意此一辦法,白氏才就副總參謀長之職,著手組織總司令部。這便是白崇禧出任副總參謀長的內幕情形,也即北伐期中,軍中仍呼白氏為“參謀長”的由來。
長沙會議(2)
接著,我便問他一個多月來做參謀長的經驗和觀感如何。白說,事情非常難做。他說他以前做我的參謀長時,凡事他認為應當做的,他都可以當機立斷,放手做去,所以工作效率高,事情也容易做得好。但是他現在做蔣總司令的參謀長,情形便完全不同了。因為廣東方面各軍人事極為複雜,系統各異。蔣總司令原為第一軍軍長,現在他雖然是總司令,但對第一軍難免有些偏愛,使其他各軍感到不平。軍中耳語、煩言極多,他身為參謀長遇到這類事件,簡直無法應付。加以蔣總司令又耳明眼快、事必躬親,使參謀長益不易發揮辦事效率。所以白說他坐在參謀長的位子上,實在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小心之至,遇事總要請示總司令親身處理云云。
後來在長沙,我遇見了二、三、四、六各軍的高階官員,他們向我詢問前線戰況,同時也告訴我一些出發途中情況,以及總司令部中許多內幕情形。他們聽到我軍在前方所向披靡的戰績,都覺得戰事前途極為樂觀。但一提到補給的情形,不免異口同聲地怨言四起。他們舉個明顯的例子說,各軍出發以來,例須按期發放草鞋。然蔣總司令卻吩咐,他的第一軍每一士兵發給兩雙;其他二、三、四、六各軍,卻平均每一士兵連一雙草鞋還領不到。
他們同時又抱怨蔣總司令治軍無法度,遇事不論軍法而好市私恩。例如有時第一軍中黃埔出身的中下級軍官鬧虧空,發不出薪餉來,其上級無法解決時,照例只有報告總司令。蔣總是說:“把他叫進來!”這營長或連長被叫到總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