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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部分

龍兒及丫鬣、僕婦,俱笑不絕聲。鸞吹道:“你兩個一認善財,一認龍女,把我硬派作觀音。善財嘲笑觀音少艾,拋撇丈夫,冷清清地不回去過年。龍女嘲笑觀音,連人也不認得,將男作女,亂叫女兒。這不成了善財、龍女戲觀音嗎?侄兒,我與你各吃三杯,再罰善財、龍女戲弄觀音酒一杯。女兒做先生時,我幾會冷淡過來?再罰女兒屈說酒。”龍兒、蛟吟俱先幹罰酒,龍兒再陪鸞吹吃過三杯。

蛟吟請鸞吹重說起,鸞吹道:“我年紀比你兩個多,意智卻少;身量比你兩個長,口才卻短。那裡會翻心挖肚,造出這些話來!母親常說樂不可極,肚也笑得疼了,趁好住罷。到陳夕那一日,同我守歲,限你兩人,一遞一個說笑話,我只出耳朵聽著,笑到天明罷。”

二十八日,聖旨、家書齊到。陳榮依謀殺制使已傷,為首律絞決;陳相、安富、白玉、舵工,俱依為從,律杖一百,流三千里。欽賜龍兒福字、鹿尾、金錢、元寶。清寧、坤寧宮賜金豆一升、銀豆三升。水夫人及諸媳、遺珠賞壓歲銀錢。水夫人、田氏、紅豆、素娥復送鸞吹銀緞糕果羊鹿等物。字內說:蛟吟之事。聽鸞吹主持。麟、鳳、鵬、鰲四兒,公裱一冊頁,恭祝龍兒十齡榮壽,並德政詩四十首。素臣候謝鸞吹訓戒龍兒。內述:田寶得子,家眷久到。驥兒已定楚王世子之女。始升贈龍兒冠帶靴袍。鳳姐稟說:父親身體康健,但時常記掛母親。

鸞吹看過,忽然不情不緒起來,虧著龍兒、蛟吟百般承順,過了些時,便丟下了。鸞吹久得尚功之書,一口允親;水夫人書到,便擇了明年正月十五團圓吉日行定,差人往常通知。

成化十三年正月初一日,按嘉興。十五日,行聘。二十日,赴松江勘鹽場,連寧、紹、嘉、松四府,共清出勢要中鹽四十一萬五千六百三十引,除去貧難老幼日負鹽十萬四千三百二十引,每歲實增銷官引三十一萬一千三百十引,鹽政肅清。二十五日,拜發終任本章,令金硯飛馳至京。二月初四日本回,奉旨加右都銜,巡按福建,督理戎政如故。

始升致書鸞吹說:“夫人出京,雖為照管女婿,亦因迎養父母。福建途遙路險,難以迎養,女婿年又稍長,政事有蛟吟幫助,衣食有諸家將妻料理,可以放心。婿固當愛,女亦未可久拋也。應否回京,惟夫人自決!”鸞吹還在少年,夫妻又甚恩愛,自鳳姐書來,觸動情腸,常有相思之況,又被此書一提,便決意回京。龍兒苦留不住。蛟吟不尷不尬,便亦力辭欲歸。

鸞吹恐蛟吟一去,龍兒再像前番勞苦,如何當得?卻又想不出留蛟吟之法,一夜睡不安枕,忽然想起,明日便對兩人說道:“我是必要回京的,女兒是斷不可去的。但我既回京,你兩人實有許多不便,不如趁我在此,擇一吉日,替你兩人圓房,便沒有嫌疑了!”蛟吟羞得滿面通紅。龍兒慌道:“侄兒今年只十歲,二妹只九歲,天下那有十歲九歲的孩子成婚之事?這個斷使不得!”

鸞吹道:“八歲幕賓,九歲巡按,也是天下沒有的,何妨自我安古?我原憐你獨自一人,衾寒枕冷。當初二哥與你大母、二母都是同床合被,貼身著肉過來。你只如二哥一般,坐懷不亂,留還女兒原璧,以待將來,才算得一個奇男子。母親書上原說,蛟吟之事聽我主持。如今也不必通知京中,也不必通知常州,由我作主,令你兩人同床合枕,便知寒著暖,毫沒嫌疑。一切飲食起居,疾痛痾癢,互相照料,我去便可放心。也不管你兩人情願不情願,要硬做主張的了!”

龍兒、蛟吟正自沒法,只聽見外面哭聲大起,沸反盈天,鬧上堂來。鸞吹大驚失色。龍兒,蛟吟一時倉卒,亦覺詫異。正是:

十歲新郎千古話,九齡巡按萬人心。

總評:

擇婿之法,太上論德,其次論功,其次才貌,門第其末焉者耳。尚功為功名才貌所動,不以孫女為人妾媵,無一字道及門第,其見已高人一等。蛟吟則必欲德與才稱,再議婚姻,將相貌功名一併丟置腦後,方是第一等擇婚之法。八歲小孩作如此見識,咄咄怪事!

龍兒看破改裝,便覺有男女之嫌,萬不愧素臣之子。蛟吟豈料不及此,而顧疑其冷落,以致病幾不起?此則當局者迷,非龍兒厚而蛟吟獨薄,龍兒正而蛟吟獨邪也。論史諸套,都不作設身處地之法,屈殺千古血心任事之人,正復不少!

細寫摺篷、撐篙、脫舵、搶板,便知翻船不由風水;既知不由風水,便知翻船之故。若待蛟吟喚金硯給牌票,始起疑心,便非善讀書人。喚金硯給牌票,令成全、伏彼徹夜偵探,正特表蛟吟靈警。妙在以酒多疲乏,沉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