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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部分

逼近,怎不給咱們一個信兒,再到遠處去?”以神道:“文爺的難及處,就在這等輕重緩急上分別得清;咱們好煞無過是朋友,他肯不先奔君父的嗎?他此番是為皇上而來,連豐城的事都丟在腦後,必是先趕進京,響報東宮,才到豐城去哩。”玉麟道:“三弟說話一些不錯,此時水夫人怕還沒得響報哩。他相好的朋友,地位比俺們高、相與比俺們久的很多,要輪著俺們,正還早哩!四個人坐在鋪上,流著眼淚議論嘆氣。天生一心要睡,卻睡不著,聽著諸人議論,想是輪不到自己,把要做夢的念頭懶散下去,卻反昏昏沉沉的睡意上來了。天生正在似睡非睡,卻值飛娘自江西趕回來,因已夜深,便把馬留在城外關廂,不領鑰匙,越城而進,飛上前殿。只見後殿燈燭輝煌,微聞哭泣嘆息之聲,心裡著驚,忙落下來,掀簾一看。只見白帷白幔兩邊掛起,露出大蜡,一片白色,中間設著靈座,供著神牌,旁邊鋪上,坐著玉麟等四人,登時冷汗直淋,毛髮根根豎起,想:“定是丈夫死了!不覺擗踴號哭而入。天生正有睡意,忽被驚醒,便直趨過來。飛娘猛吃一嚇,一個回念,趕上抱住。天生急道:“幔裡有人,快去靈前拜了文爺。”飛娘方知天生尚在,趕到靈前,看著牌位,放聲大哭,暈倒在地。以神,天生慌忙喊掐醒來。飛娘道:“咱揭簾一看,見供著靈座,鋪上坐著哥弟小叔,只認是你死了,替你守靈。忽見你跑過來,咱還吃了一驚,認是顯靈!誰知死了的,是文爺!這文爺都是死得的嗎?他生的什麼病?幾時死的?”玉麟等俱哭道:“若是生病而死,俺們也得伏侍醫藥,盡點子心,他也得有屍骨還鄉。可憐是在海里,連屍骨都沒處撈獲的了!”飛娘爬起,定睛一看,果真沒有棺柩,便止住哭,說道:“你們休要瞎猜!咱說文爺怎便會死,原來是假!”裡面驚動洪氏等,一齊哭出,見飛娘不信,大家都狐疑起來。天生道:“俺是後到,見設有靈座,也疑心是你死了,哭將進來。據他們說來,千真萬真,咱才信了!你且把文爺不死的緣故,說將出來。”飛娘道:“只沒有屍骸,便知道文爺沒死。包管隔幾日,有個旺跳的文爺走將出來。你們連屍也沒撈著,怎把文爺當做死人?”玉麟把素臣落水之事,述了一遍,道:“俺們初時也原未全信,因各處打撈,都說沒撈救過落水之人;文爺不識水性,海又是沒底的,豈能逃出性命?只商船上撈著一個死屍,被海魚吃掉上半截,仍丟下海去,不是文爺是誰?連日不是這個,便是那個,都夢見他,或是成了神,或是踏著浪頭驅除水怪。亦且到今許多日子,若不曾死,有個不回來的嗎?因此都認定文爺已死,發訃到安龍島、盤山去了。只京裡合豐城,怕嚇壞了東宮,苦壞了水太夫人,尚沒敢訃聞。大妹怎信得文爺不死,快快說出的確緣故來。”飛娘道:“東宮聞了凶信,真要嚇死!太夫人若聞這信,卻定不苦壞,也道是假。”因向虎臣道:“三叔的令妹劉大姑娘就合咱講來,說那年連公子設計,假傳文爺的死信,他當時就識破,說從古只有短命的聖賢,殺身成仁的聖賢,從沒無故橫死的聖賢!文爺那等為人,那等相貌,是斷不會橫死的!你們也想,天生文爺這人,不特為皇上,為東宮,還為萬世百姓,要他除滅佛老,開出堯、舜、禹、湯時世界,肯把他半途而廢,還是這樣慘死,連屍骨都不得還鄉嗎?海魚吃的,知是誰人屍首?過路的船就救了人,那裡撞得湊巧給你信兒?路途搖遠,風水不便,或有別的事故,怎定得這幾日必然回來?遭風漂沒的人,隔了十年,二十年,家裡披麻帶孝,立主進祠,都算做久故的祖宗,忽然還鄉的還有。怎見得不識水性,掉下海去,便沒救活的事?你們做夢都是亂想,更作不準!怎便赴信到各處去唬嚇人?文爺一生風波不少,經一番危險,便做出一番事業,就如那太陽蝕過一回,便發一回光彩。只就他到山東以後的事算。在又全家幾乎送命,便除滅五通,收復三島,免了咱們禍害,舉起義會,幾年來救濟了無萬生靈。在這島回去,幾乎翻船,便誅了又全、權禹,貶了景王國師,醫好了皇上、真妃、皇子的險症,把九邊士氣都整顧起來,壁壘煥然一新。在苗峒中下了七蠱,便招安了豐城亂民,平了廣西全省,救了東宮危難,殺了景王、法王、真人及五虎八彪許多亂賊。如今掉下海去,眼見得就要剿除靳直叔侄,迎復聖駕,輔佐太子,幹出驚天動地的事業來,怎便說他真個死了,糊這紙棺材來嚇人?咱只愁著臨了來,做那《原道》一篇文字,要除去幾千年的大害,開出一萬世的太平,怕還有一番死去活來的危險,替他擔憂!若說如今便死,咱情願賭這一顆頭給你們看!你們敢與咱賭也不賭?”眾人被飛娘一席話,都說得神飛色動,口定目呆。如包除下孝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