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給妹子;你愛娶,便續上一個,不愛娶,便守著咱,做個義夫;咱有甚捨不得?”以神道:“文爺勸大姐嫁人,要生男育女,接續父母氣脈;你拗著他,做不孝之女,陰司裡怎樣好去見他?”飛娘道:“咱若不遇文爺,如今還是女兒,有這感子、念子來接那氣脈嗎?若光想接氣脈,古來也沒有忠臣義士了,咱有甚見不得他?”玉麟道:“古來女子,只有死君、死父、死夫,沒有無名而死的;大妹怎不明道理;胡做起來?”飛娘道:“古來為朋友死的,很多;文爺是咱明師益友,開拓咱心胸,增長咱見識,感發咱良心;咱就合他做個刎頸之交,也沒揹著理來!”有通道:“文爺說,禮記上;'父母在,不許友以死!'是漢儒附會。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即父母已死,也不應許友以死。大妹沒聽見過嗎?”飛娘道:“皇上非文爺不能救,東宮非文爺不能安,天下非文爺不能治;君即文爺,文爺即君。咱的死友,便是死君。”玉麟道:“文爺一死,世事可知!俺也幾番要死。因想古來孝子,俱以繼志述事為孝;咱們把文爺看做父母一般,該完他未了之局。大家這裡參想文爺救駕之法,要補完他忠心;接太夫人閤家至島,供奉避禍,撫育五位公子長成,補完他孝心慈心。如今幸得文爺夢中指示,正該齊心合力,了他心事。大妹怎在這要緊關頭,反與文爺擰彆著,不肯為他出力?他在九泉,豈得瞑目?”飛娘然後放聲大哭道:“大哥這句話,提醒了妹子了!且完文爺心事再處。咱們決些上樓去罷。”天生方才放心,領著有仁、有信俱至神樓。飛霞、碧雲、翠雲因急要知救駕之法,料想同著做事,終須見面,便不顧有仁素不認識,都上樓相見。
有仁、有信把夢中之言,如此如此,一一說出。飛娘道:“真有二千五百丈長的絲索嗎?”碧雲等俱說文爺早已打成。飛娘一陣心痛,復又暈倒,天生道:“這又是怎樣?”飛娘哭道:“咱再不信文爺會死,如今連索連鶴,都在夢裡告訴二哥們,這死不是千真萬真了?怎不教人痛死!”大家聽說,都哭將起來。有仁、有信亦哭泣不已。
飛霞道:“高低遠近,都隔了十多里,咱們想不到那鶴,便再算不出這絲索到銅柱邊的法兒。”如包道:“文爺那日大笑不止,誰知是為這個緣故!不是精夫招下鶴來,文爺才笑的嗎?”玉麟等俱恍然大悟。翠雲道:“咱前還猜想,絲索就到銅柱邊,怎得繫牢銅柱之上?這鶴倘飛不到銅柱邊去,也是常事。文爺託夢,是怎樣說來?”有通道:“文爺說他若在時,自有別法;如今只消託夢與奢兒他、精夫,叫他來守候拴縛。”翠雲道:“這就是了,這鶴一見他兩人,便直撲將去,便不怕不到銅柱邊,又不怕不縛得牢了!”飛娘道:“文爺各處託夢,怎獨不到這裡託一個夢兒?敢是誰惱了他嗎?”有通道:“文爺怎得有工夫?為怕靳賊謀害皇上,不離左右,護著聖駕;咱們若不在那裡經過,也還不得有夢哩!”飛娘點點頭道:“這才是精忠!咱們早些救出皇上。也得文爺鬆一鬆那魂靈!只今夜就去罷,要到那初八則甚?”有信、有仁道:“文爺卻諄諄囑咐的,是初八夜裡。”虎臣道:“他定的日子自有緣故,嫂子休要拗他!”如包道:“他在亮裡,咱們在暗裡,嫂子怎只顧與文爺擰著?”飛娘道:“不擰著罷了。咱也只為死守著皇上的苦惱,又巴不得早見他一刻的面兒。”
眾人下樓,敘述別後事情。玉麟便仍往古城,督練島兵。飛霞等便仍立起竿木,督率女兵,升木走索。並遵素臣前令,吩咐外護訊官,不許別島一船停泊。
到了初七日臨夜,便依著素臣夢中之言,派玉麟、如包領一千兵,攻困龍島前面;派有仁、以神領一千兵在淡水洋停泊;一則阻截絕龍島救兵。二則攔殺困龍島敗兵。派有信領兵五百,俟救出皇上,保護回島。派虎臣、亞魯領兵一千,在本島一帶洋麵,巡防接應。派本島將弁領島記憶體兵,內外城守,派天生、飛娘、飛霞、碧雲、翠雲、金硯、練索的婢僕、女兵及島兵一百六十名,俱潛處困龍島後。約會金面犼等,迎救聖駕,破滅逆閹,俱於當夜先後起身,限初八日一更,各赴各處。
天生等船,於日落時,已至島後外洋,下碇定住。候至一更,統近石磧,見先有一船停泊,忙取白號帶扭起,那船也扯出白號帶來,便望那船放去,綁在一處。聞人傑等四人過船,與天生等廝會過,說道:“文爺夢中,原說今夜有云無月,當於二更起手。如今重雲密佈,月色無光,俺們一候二更,便可起手。”天生等依言靜候,約莫二更,抱出兩鶴,足上各系一繩,放起盤旋一會,忽地向銅柱邊飛去。停了一會,鶴便飛回。
扯那繩時,已扯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