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焦氏的年貌事情,又全的人口房屋,金硯悉知,船裡去考究明白,切記,切記!”白兒等俱各應諾。虎臣等俱各放心。玉麟撫掌大笑道:“文爺神謀妙算,真服死人!又全是靳直一跳板人,更沒疑忌。何仁籍貫靜海,靜海與天津只隔七十里,口音相同,怎算得這樣周匝?”素臣把修下的書,交付金硯,吩咐:連夜起身,如此如此,到海邊僱車,竟送入府衙去便了。金硯等各去準備。素臣令飛霞等製造軟兜輿四個,用又韌又細又軟又輕綢帛,雙層密行,四角各設熟銅鉤圈一個,周圍一寸六分,中寬一寸三分。飛霞等依令去製備。成全、伏波回來繳令,素臣密問明白,復喚春燕、秋鴻囑咐畢,即令多備繩索,並帶一根長竿,同下船去,立刻開行。次日日落至困龍島後,二十里外停泊,乘夜移入。成全等探明石磧之內,真個山古屈曲回抱,船藏其中,甚是隱密。素臣令成全帶著繩索,從船邊下海,屈曲而行,至島後觀日銅柱陡壁之下立住。把繩頭拴縛自己腰內,拿著長竿,盤上大桅,另用繩索綁縛湊長起來,那長竿便直透出沙磧外去。素臣頭結明珠,覆盤上長竿之末,把眼光看準銅柱之首,定了測表,將腰間繩頭解下,與成全扯直,便把桅接長,竿作股,繩作弦,用弦股求勾法,算出自船至銅柱下陡壁之腳為勾,共五百四十丈。復令伏波持繩頭,立於磧內船邊,把船放出磧外海中,仍上桅竿,定了測表,將繩與伏波扯直,仍用弦股求勾法,算出自船至磧,計九百丈。再用重測法,測出銅柱高一千六百二十三丈,除去銅柱,約長三丈,以高一千六百二十丈為股,兩測共一千四百四十丈為勾,以勾自乘,股自乘兩數相併,得四百六十九萬八千丈,平方開出弦數二十丈有奇。暗忖:絞的兩條絲索,盡足敷用;心中大喜。即便收拾竿索,藏過明珠,轉船回島。遇著順風,剛到日出,已望見外護。誰料忽然狂風大作,海水起立,把船兜底一浪,直掀轉來,船中所有都沉海底。成全,伏波是在海里睡覺慣的,只因浪猛至極,不敢起來。其除海師、外水,也都撈著板舵,各逃生命。獨把一個不識水性的文素臣,掉入水晶宮裡,與老龍王去講究三角演算法,絕無蹤影了!正是:
擎天玉柱平空倒,駕海金梁著底沉。
總評:
迎鑾之論,惟鐵丐第一直截,第一便易,亦第一悖逆,第一不可行。以一用兵,即置親父於鼎俎,即傷東宮之心也。然使漢高處此,必曰:智哉,此論可謂先得我心。夫一用兵而即置鼎俎,實未置諸鼎俎也,大公則已入鼎而伏俎矣,尚忍出分羹之言,幾於進以薪而速之焚、授以刀而使之割,況未置諸鼎俎而旨曲全之計乎。故同一論出,而於鐵丐,則為莽天之言;出於漢高,則固無妨於豁達大度也。噫!
鐵丐雲:不到十日半月,便救得皇上出島,是已明說後文也,然尚屬渾括。至藏在鐵櫃,則竟喝破木籠,對面掛畫矣。而能住讀者一笑置之,絕不覺其手揮目送之跡,方是妙手空空。
不到十日半月之說,奇矣。尤奇在發急賭掌而更發誓且摩肚也。自此鬨堂一笑,起而烏龜之說復至,滿堂大笑,並連小孩俱笑。兩番大笑引起南征北討之小笑,然後陪出素臣之狂笑。眾笑為賓,一笑為主;笑者賓也,所以笑者主也。但寫笑則笑之不已者,此書竭情盡致之妙,而總為一笑埋根也。讀者但知笑所當笑,而不知笑其所以笑。則亦猶感子、念子等小孩之因笑而笑巳耳。
日京本性脫不了一個虯髯公,而立學校,開井田、逐僧道、拆寺觀,要開創出三代以前世界,則燻炙素臣而得力者也。朋友講習之功,顧不重歟。然此特為大人文國嚆矢。黃河一源,始於濫觴,斯言猶信。
修受降城,為控御元孽上策。東勝已不足據,況可恃延綏乎?介溪棄河套而殺曾銑,夏言每思往事,輒為髮指。
素臣狂笑,以鐵丐一蓋,以玉麟一揭,隨以擺飯隔而斷之。不蓋則太露,不揭則太滅,不隔斷則非露即滅,無引而不發之妙矣。此三筆,缺一不可。
三國演義寫在風一回雲:只欠東風。十臣迎鑾,至測量已畢,回身望見外護,則並東風亦不欠矣。乃急遇狂風而架海金梁,竟至直沉到底。讀至此,鮮不以為章家離字之訣。至問其何以離之故,則更集普天下錦繡才子,窮日夜之以思之,鮮有能通其奧突者。文至此乃出於神而入於化。
若但借為離字訣,則素臣進民亦可,不遇風亦可,兩字而生扭成文。此一切稗官所為,而非此之所屑為也。此書既寫素臣遇風,則必有斷斷不可遇風之故。夫至測量已畢,並東風亦不矣,何以斷斷不可不遇風?此所由集普天下錦繡之才,窮日夜之力以思之,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