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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部分

惟醫學未與吾兄講究,吾兄豈有意乎?”長卿道:“醫為人之須知,弟實未知其蘊。不知吾兄已探其奧,請居北面,專賴提撕。再者,冢宰趙芮,系日兄服弟,其夫人現患產症,命在旦夕。吾兄既擅神術,宜以人命為重,不計其人之卑鄙也。”素臣道:“趙芮為人,弟素所不喜。既系日兄近族,亦可一往,但無自炫之理。”長卿大喜,即通知日月,領了趙芮家人,駕車來迎。怪素臣道:“吾兄抱此神術,因何並不提起?何厚於長卿,而薄於弟也?”素臣道:“醫本淺疏,何足掛齒?今日與長卿談及,我兄乃出此言,得毋知弟者疏乎?”日月也不覺失笑。

家人叩見,述其主敦請之意。素臣與日月俱望北城而來,到了方皋衚衕趙芮門首,下得車來,趙芮已在門前迎接,揖讓進去,直至內廳,禮畢茶罷。趙芮開口道:“家兄極稱先生才品,兼精岐黃之術。拙荊小產,因惡露未淨,飲食不進,危險非常,望先生細細診視。不瞞先生說,拙荊系楚王嫡女,倘有不測,關係不小。千萬用心醫治,學生不惜重酬。”素臣怫然道:“老先生之言差矣!在老先生結髮之情,何分貴賤?在晚生割股之念,寧計錙銖?因令兄與晚交契,故造次登門。若以醫生視晚,以勢相嚇,以利為餌,則顯者之堂,非窮儒所敢廁足,就此告別了。”說罷,拂衣而起。趙芮氣得兩頰緋紅,滿心焦躁,但因郡主病危,只得假作歡顏,一力挽留道:“學生因夫妻情分,精神恍惚,語言瞀亂,以致開罪先生。萬望曲賜涵容,推家兄之愛,起賤內之生,則學生之夫婦,感激深恩,銘心刻骨矣。”因連打鬨不已。日月聽趙芮初時說話,卑鄙齷齪,滿肚不快。因素臣已在發話,故未責備。及見他認罪苦求,只得又代他勸留。素臣沒法,重複坐下,又吃了一道茶,然後請進內房診視,問了病源出來,把從前的方子,逐細看過。大聲說道:“老先生莫怪晚生說,郡主之病,非藥石可療,雖有盧、扁,不能復生矣。”

趙芮聽了,嚇得面如土色,做聲不得。老官人疾趨而至,把趙芮請將進去。須臾,垂淚出來,向素臣懇求道:“拙荊知道先生回絕,痛苦異常,叫學生跪求一方,以救其命。”說罷,就跪將下去。素臣忙扯住了,說道:“方是還有一個,服之萬萬無用。”日月道:“這又奇了。服之無用,何為有方?既繫有方,何又萬萬無用?吾兄磊落之士,自不以舍弟前言芥蒂,但畢竟是何緣故呢?”素臣道:“郡主之病,純乎氣鬱。氣一日不順,鬱一日不開,則血一日不行,脹一日不消,飲食一日不進。雖有盧、扁,豈能回生?弟所擬之方,亦不過行氣開鬱耳。前此諸方,有行血者,有化血者,有謂血得熱則行,而用辛熱之劑者,有謂氣虛則血不能行,而加滋補之品者。是皆未中病情,宜其不效,且反加劇矣。至此方則專乎順氣,此方則專乎開鬱,此方則順氣開鬱,兼而行之。兼而行之,何以亦如投石於水,杳無功效?弟再四思之,緣郡主且葉熊佔,而忽變喜為悲,必多鬱悶。倘見藥而生氣,則欲藉草木之性以順氣,而胸中之真氣先逆而上,烏得有功?故弟有方,而又萬萬無用也。”趙芮失驚道:“先生真神醫也。拙荊一見藥碗,無不生氣,雲:”好好一個男胎,又小產掉了。‘見藥即氣,實不出先生所料。但何法可以救全,還望先生大德。“素臣道:”老先生可進去與郡主斷定,說晚生尚有一方可治,必歡然服藥,方能奏效。若再有拂逆,藥便不效,病亦不起矣。“

趙芮沉吟,正欲進說。只見屏風後幾個宮女丫鬟,急走出來道:“郡主有請。”趙芮進去了一會出來,說道:“拙荊已知先生神術,立等賜方。痛哭流涕,向學生說:‘我們雖艱於得子,但尚在壯年,已經坐喜,將來自可生育。’母親也是這般勸解。此時性命關頭,專望挽回,斷不敢生氣,叫學生仍前跪求。”說畢,下跪。素臣大喜,扯住道:“如此恭喜。”因將那一個順氣解鬱的方,加重了分量,說道:“不必更立新方。”趙芮見不另立方,恐素臣尚挾前嫌。日月力保,必無此事。一面留進書房小酌,一面著人料理藥餌。飯剛吃完,有兩個丫鬟,慌慌張張的,把趙芮請去。日月驚疑道:“光景有些不妙!”素臣笑道:“不過是服藥下去,氣順鬱開,積瘀盡下,如懸河決溜,未免著忙耳!”須臾,趙芮趨至,說道:“先生神劑立刻見效,只是血下不止,恐成脫症,奈何?”素臣笑道:“郡主壯年,氣血甚盛,何處雲脫?瘀若不盡,反成後患。老先生當聽其自下,直至四五更天,血色鮮紅,方可煎薄粥湯服之。”說畢,告辭。趙芮那裡肯放。日月道:“我兄須在此一宿,以安病者之心。弟因同司廉介存得了子,有公席賀他,不能奉陪。”素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