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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府投親,投的是那一家?“又李道:”我投的是姓文,現做保府學教官。“車伕道:”原來是府學裡文老爺一家,怪那車上的女師父,叫爺是文相公哩!咱這車子要從南門過去,送爺到大街下車就是。這女師父是景州王府供養。他們都是北方人,怎認得爺?“又李道:”我正是心裡不明白,卻被你問窮了。“因復想小尼一會。忽想起璇姑之事,要問石氏;石氏與鶼鶼擁抱而睡,知他睏乏已極,不便驚動,呆坐了一會,疲倦起來,就盤著腿兒在車沿上一仰一合打噸。車伕暗忖:”這真是初出門的人不知厲害,難怪著了道兒。“慢慢的由著他牲口自走,不來驚覺三人。

這三人俱在乏極,常睡不醒。畢竟又李先覺,把眼揉擦,看那太陽已是銜山時候。車伕笑道:“爺怎這樣好睡,連咱也打了許多噸。前面是河間府,在城外下店。明日不是這樣,要趕緊著走哩。”須臾到店。店主因沒行李不肯留宿。轉是車伕詳細說了被拐情節,方留在一間廂房內住下。吃過晚飯,又李向石氏說道:“店中人已下滿,沒有空房,男女不便同宿;你同鶼娘關上房門穩睡,我在窗外坐夜。”石氏目視鶼鶼,鶼鶼道:“妾等俱沐相公救命之恩,素知相公是坐懷不亂的正人,連日辛苦已極,正該歇息,容妾等炕邊坐守,也是無礙。”又李正色道:“常則守經,變則從權。到不得不坐懷之時,方可行權;今日乃守經之日,非行權之日也。著自恃可以而動輒坐懷,則無忌憚之小人矣!”因即扣上房門,掇條板凳,在窗外坐夜。石氏知道又李情性,就閂上房門,同鶼鶼和衣而睡。

又李看那上房垂下竹簾,簾外插著屏風,知有女眷,不敢再視,垂頭靜坐。坐到一二更天,聽有許多人聲口,逐店吩咐下來:“明早不許放人出店,候官府查驗明白,然後放行。”吃了一驚,猜是鶼鶼事情發作。少刻,只聽各店梆聲震響,十分嚴緊,更是著忙。見隔壁槽上驢夫上料,問其緣故,驢夫將德州河下劫去宮女,飛報沿途協拿,及本府接著文書要逐店查點的話,一五一十告訴出來,又嘆一口氣道:“咱晦氣,攬這客人要早些趕路,好卸掉這載,偏又碰出這事,明日不知守到多少時候才得動身哩。”又李問得明白,更覺慌急,暗忖:“若單是鶼鶼一人,還可負之而逃,今又有石氏同來,一身斷難兩負。”輾轉尋思,無一良策。猛然抬起頭來,只見上房屋裡一個大漢,戴著范陽斗笠,嘴邊倒卷紅須,渾身裝束如崑崙一般,飛身而下,閃入屏風裡面。又李坐在暗中看著,月光中甚是明白,忙躡足走入屏內,見簾本半卷,窗已大開,屋內絕無動靜。躡足至左邊房外,微有聲響,瞥見那大漢在房內拖過一個女人,將一把尖刀往心窩裡用搠擁去。又李跨進一步,疾忙飛腿,錚的一聲,把刀踢落。那大漢側身一腿橫飛過來,又李蹲身搶入大漢胯下。那大漢見不是頭勢,長嘆一聲,縱出房去,又李也奔出來。那大漢已飛上側廂房簷,寂然不見。

又李恐其復來,站立簷下。只聽背後有人叫著“文相公”,回頭看時,正是車上所見小尼。因急問:“你是何人,我甚面善。”那小尼垂淚道:“小的是未老爺家小廝,名喚容兒,淹在西湖,被人救起。房內尼姑不是好人,把小的落髮,引誘人家婦女幹那邪事哩。”又李大喜道:“原來你是容兒,因你改裝,再想不起。裡面有幾個尼姑,沒有殺傷嗎?”容兒道:“都沒殺傷,只是兩個人都像著鬼一般,說不出話。小的正出來小解,見那大漢厲害,躲在暗裡,沒被他拿住。如今幸遇相公,他們又像著了鬼祟,不如跟著相公,連夜走出店去罷。”又李嘆口氣道:“我自己有事,現沒主意,那能帶你出去?”容兒忙問何事,又李道:“我有要緊事到保府去,今被官出差查點,不能早出店門。”容兒接說道:“這卻不妨,只是怎樣救得小的回南方好?”又李急問道:“怎說不妨,你敢有甚主意嗎?”容兒道:“房裡兩個尼姑是景州王府供養名尼,更是七妃娘娘的師父,店家都知道,極怕他,就是河間府的太太奶奶,那一個不奉承他?那太爺更是怕他勢力。如今文相公是救他命的恩人,只要他醒得轉來,他便帶相公出得店去。”又李大喜道:“既如此,我和你進去,且救醒他來。我得脫身,才可替你打算。”因同容兒進房去,在盆內取出火來,點著了桌上的大燭,看這地下女尼,約有四十上下年紀,面如滿月,渾身白胖,眼睜睜地看著又李。又李取條單被遮好,在口內挖出一個大麻核桃。又照炕上一個,有二十多歲年紀,有五六分顏色,赤體仰臥,忙把炕上亂衣堆在身上,也在口內挖出麻桃。見桌上有茶,叫容兒斟出兩盞,替兩人漱口,抹去涎沫。面盆內貯有沉藕的清水,每人灌下數盞。停了一會,各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