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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再不你叫大爺和衣在腳邊睡,夜裡不許他翻一個身兒。”公子道:“還是春紅說的是,我只和衣睡著,你明日一早來看,我還是這樣睡法,真個動也不動一動兒。”大奶奶更不言語,春紅笑了一聲,抱起貴哥兒,拿著那封銀子哄著他道:“不要哭了,爹在這床上睡了,這銀子和你明日買一大碗湯圓兒吃也。”春紅領著貴哥自向廂房安歇,玉梅、小蓮伏侍大奶奶探頭裹足,脫衣解手已畢,公子除了大衣、頭巾,真個和衣在足邊睡下。玉梅、小蓮伺候大奶奶上了床,放下帳兒,養好蠟燭,閉上房門,自到後房去了。公子慌忙脫去衣褲,轉過頭邊,鑽進夾紗被來。大奶奶亂推亂搡,渾頭抓掐,不許近身。公子費了許多氣力,陪下許多小心,然後騰身而上,把生平的本事都放出來,足足綢繆了兩個更次,才把大奶奶的氣平了下去。

次日起來,公子看著大奶奶梳頭洗臉,同著吃茶點粥飯,抱抱貴哥兒,拿些果品鬥著他頑耍,生些炭火在爐子裡,把絹兒細細的摩擦,燒些沉香黃熟,磕些榛松瓜子,和大奶奶隨意而食,不知不覺的哄過了一日。到晚來大奶奶把公子抵死的送至春紅房裡,這一夜更是利害。明日又在大奶奶床上宿了一夜。次日晚來,大奶奶主張公子到大姨房中去,第五日又送去三姨房裡。大姨、三姨感激大奶奶的鴻恩,把公子盡力管束,非同小可。直至第六日,公於更忍不得,趕早起來,敲開鳳姨房門,揭起帳來,只見鳳姨蛾眉不展,蓮臉疑愁,一個頭兒側在繡枕之旁,滿眼珠淚,口中嘆氣。公子慌忙睡下,抱向懷中,百般摩撫,說道:“都是我累了你,你休怨我。”鳳姨嘆著冷氣道:“奴也只是疼著大爺沒個知心著意的人,那知深犯了大奶奶之忌,結下海樣冤仇,他獨空下奴,把你做情往各房分送,還日日叫應著奴的名兒,百般咒罵,除非一索子吊死了,才解得這個結兒。”說罷眼淚如雨,嗚咽不已。

公子本要商議璇姑之事,見他如此悲傷,難於啟齒,因一面將軟語溫存,一面去蹺他粉腿。鳳姨推住道:“丫頭進來看見。”公子便道:“和你到後房去。”將鳳姨抱至後房,放在一張醉翁椅上,去做那老漢推車的故事。鳳姨正在怨慕之時,公子更極感憐之意,兩人如粽拌糖霜,針粘磁石,難分難拆,不死不生。正到那雙眼朦朧,四肢癱瘓的時候,猛聽得外邊一片聲喚著“大爺”,嚇得鳳姨渾身抖戰,公子滿腹驚疑,只得放下車槓,溜出房來,倒走入東邊屋裡,等人尋到,然後從外面抄進廳來。只見許多人擠滿一廳,卻為廣東潮州府海夷作亂,被鎮守福建漳州府參將林士豪剿平,靳太監與連兵部張大其辭,獻俘告廟,說是司禮定謀、本兵指示,把邊功都掠在二人身上。林土豪止加了軍功二級,靳司禮賜了蟒玉,連兵部加了太子少保,都是賞備無算,又蔭靳直之侄靳仁為錦衣千戶,連世之子連城為內閣中書。這些京報、省塘又各衙門人役,俱來提單討賞。公子暗忖:靳仁之言果是不謬。吩咐家人打發報錢,自己走進大奶奶房中點個卯兒,已是賀客填門,應接不暇。到晚來,先祭呂祖,設席東宅,請道士們吃喜酒,推說大醉,睡在東邊,悄悄的溜在鳳姨房中。虧得大奶奶與春紅正在發放銀錢去買三牲果品各項,又要料估綢緞,打發裁縫趕做公服,一邊尋出一頂鳳冠,連夜收拾點翠穿珠,一面咐咐廚下蒸裹糕饅團粽,忙忙碌碌,竟沒有工夫來查察,任那公子去做偷營劫寨之事。

公子與鳳姨重整旗槍,大施戰鬥,直殺到城開不閉,馬倒難騎,然後撤轉紅衣,掩旗息鼓。摟著鳳姨粉頸酣睡一會,方才與他計議。鳳姨道:“前日已經過這般風浪,把奴的膽兒嚇破,腸兒氣穿了,那裡還敢與聞。”公子道:“我的乖心肝兒,我睡在他們房裡不過打個到字,了了世情,誰肯拚著性命博他們的受用。我在你身邊真是連心都挖出來的,你也須自明白,若不替我打算,教我更靠何人?”鳳姨被公子央及不過,然後問道:“前日到他屋裡光景如何?”公子把那日之事述了一遍,鳳姨沉吟道:“若說他初時面壁流淚,竟是無情,若說他後來絕不根問,又似有請。如今不管有情無情,且去約會了張老實,撞他一網看,或者他不愛頭巾,卻愛紗帽。見大爺新得了官,正在熱鬧之時,心裡不情願的也要翻了轉來,心裡尚在商量便可欣然相就。明日且穿起圓領,戴起紗帽,假作先拜鄰合,走去耀他一耀,晚間再去,庶為妥當。只要見機而作,不至決撒就是了。”公子道:“我也是這樣想頭,但大奶奶尚不打緊,這春紅眼尖耳快,如何瞞得?怎生弄個圈兒套住了他才好。”鳳姨與春紅是赤緊對頭,聽著公子要設計弄他,滿心歡喜說道:“大爺的主意,可必要弄上這女子,若是無可不可,便照著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