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你可同咱徒弟到護龍島大相國寺中相會。'大家約定了,才分散的。”鐵丐道:“吳其仁可是三十多歲年紀,臉上有記色的?”
立娘道:“吳其仁左臉上有一搭青記,卻是真記色;不像你臉上裝的顏色是假。”鐵丐失驚道:“你怎知我臉是假?”立娘道:“文爺說,去請鐵爺來,這裡只有你是鐵爺,人都知道是尉遲恭一樣,那裡有這粉紅色臉兒?靳家門下,和尚道士,多半有改變面色的方法;文爺那臉,敢也是假?”前年咱被他拿住,沒看見這金黃色的臉兒。”
鐵丐大笑道:“一些不錯。青記色臉兒,是守前關的;還有那兩家的軍師呢?”立娘道:“靳家是單謀,及景府長史吳鳳元;景王這裡是張賢士。張賢士專為景王,單謀專為靳仁;鳳元看風使舵,俟那家成局,即為那家。賢士只怕單謀,單謀只怕文爺,若知道文爺在此,便也不來下這一釣哩!”鐵丐忙出細述。天生吃驚道:“文爺真是天人,俺也還怕白埋了窩弓!前日幸是沒有讓房,俺是大意慣了的,險些兒不被這小姨割了頭去!”
素臣道:“這些話都是實話,大約此女已真心向你;入門為正,兼有他令姊一脈,當如結髮一般待他才是。”鐵丐笑逐顏開,連聲答應。裡面飛霞、石氏知道,進房相見叫喜。把立娘羞得要死,漲紅了臉,淚落如雨。飛霞等勸慰了一回,撥兩個丫鬟伏侍,料理飯食等事。到夜來,素臣問知尚未起床,因叫了鐵丐來問道:“這女子也是勁敵,怎便疲憊至此?莫非有詐?”鐵丐道:“小人也為他經過妙化擺弄,怕徵他不服,吃了一丸補天丸,直弄到天亮,總不肯洩。他又像死的,又像活的三回,那知就是這般癱化。”素臣跌足道:“他被壓捺已是受傷,再被淫藥之力連丟三次,可知是這樣疲憊了。
以後斷斷不可,快把藥給我,夜裡不許再鬧,急急調養他起來,正要用著他哩。”鐵丐連忙答應,在袋內掏出一包丸藥,遞與素臣,素臣並在自己包內再三叮囑,然後就寢。次日,巳、午之間,天生從古城回來,替換鐵丐去練兵。只見一陣天風,裹著滿天黑雲,直壓下來。黑雲之中,隱見神龍盤曲殿前階石之上,落滿血雨。天生大驚失色,忙問素臣道:“此非佳兆,必有禍患之事!”素臣也是吃驚。
正是:
欲向梅花推禍福,便知龍血有元黃。
總評:
飛娘聞勸至於大叫一聲,驀然倒地。寫英雄天性之深、悔過之勇,至美!盡美!而紅須乃更進一籌,至援刀勒喉,噴血滿地。所謂文無定境也。而同一深勇,剛柔各判,更復掇移不動,此為至文。
行聘成婚,素臣派出如許排場,真耶!戲耶!難之耶!令讀者恍兮、健兮、茫乎其若迷矣!及至紅須、鐵丐俱以為難而即大怒作色,發話起身,則尤使人兩目瘁暗,無一線光者矣。玄之又玄,真欲玄殺一世。
素臣搖手示意,悄問機密之處必且一上神樓,暢說本懷而乃先看樓頂、次推樓窗、遠觀近視,復詳悉致問島數。島主此固急脈緩受之法,我卻更耐不得,欲如鐵丐所云:“咱要聽得慌,休急斷你冬烘先生黃韭腸子也。”
驕兵之計一段議論精鑿,非精於兵法者不能道其隻字。莫敖狙蒲騷之役,尤切日京病根。不攻屠龍,先平飄風,此先著也。行軍應敵,所爭者先後一間耳。為書者讀之,亟書之幃幕決拾之間。
兵機數語方說本懷,而讀者仍未敢定。急性讀不得書,尤讀不得奇文也。故知作奇書者是極慢性人。
鐵丐求妻,素臣之牽連而來,不意反在飛娘之先。此事之至變亦即文之至變。
飛娘之婚,銀成數萬,立娘則不須一錢,此事之至變,文之至變,亦見失節之人一錢不值也,可慨哉!
血雨一事,非但作篇末振起之勢。為素臣回舟作伏也。此又一筆兩用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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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回 文曲布天羅血流四境 紅鸞殺華蓋月照雙郎
素臣看著地上血點,隨意作卦,地是坤,血離類亦屬坤,時在午,加月日之數,共得三十,當坤卦上爻。因向天生道:“此與島中無涉。弟佔得坤卦爻詞:“龍戰於野,其血玄黃。'此雨中血點,必龍戰被傷,不必介意也!”
天生道:“俺便是龍種;數主龍傷,俺實應之,豈能無事?”素臣道:“數因兄起,則傷者兄;數因龍起,則傷者龍。龍既受傷,此數已畢。若執龜有咎,則傷應及弟,與兄無涉也。”不一會,探子來報:“青霞島邊,有龍與蚌鬥,被蚌傷一爪,滿洋都灑血雨。”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