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直灌下去,真個一口氣兒,不先不後,同喊一個幹字。飛熊道聲爽利,翻身便拜,叮囑暗號之說,灑淚而別。
素臣主僕到水口驛,搭上大船,至建寧府起旱,在鉛山縣重複下船,共走了二十一天,舟泊採石,上去遊覽了一回。在“太白讀書堂”粉壁之上,題詩一首道:休將投筆誤儒生,採石臨風動客情;尚有書堂留太白,已無戰艦說開平。春華爛爛煙雲幻,秋實垂垂雨露成;歸去更須辭斗酒,獨研勾漏點義經。素臣題完,正待轉身,背後一人,劈領揪住,大喝一聲,掄拳打來。正是:
俗眼看詩如糞土,老拳揮客見屍骸。
總評:
愚民無知,非口舌所能爭。愈說無倭子愈不信,愈禁其逃愈逃。發兵堵御,上城防守,遍城搜拿,信其有者固如火上添油;查捉造言,挨戶曉禁,信為無者亦是抱薪救火。惟說倭子己擒,將錯就錯者之得計也。然不殺假倭,民心暫定,而即旋亂;以豬代倭,民乃大定,而更不亂矣!此特些小急智,而教全民命不少,當人之智囊,以供倉卒應變之用。
或疑看戲一言,何效如此?緣倭奴肆毒,出沒無常,沿海州縣,草木皆兵,而忽有看戲者一言,聽者一跑,疑風聲為鶴唳,其率先逃避也,固宜城內如是,城外當亦如是。素臣之功大矣。
飛熊忽把錦囊小手一攥,寫飛熊亦寫錦囊,而寫飛熊又非但寫其力,兼繪其性情,此為頰上添毛之法。
飛熊聞倭,跌腳懊惱,至此始知其故;今之道喜沓至,而驚拳欲打,如此寫飛熊性情,方是繪月繪影、繪風繪聲神手。
初六日屁眼會奇極,尤妙有初五日錢眼會襯之。人知屁眼臭穢而不知錢眼之臭穢,作者故相提而並論之。諸葛恪願吳太子食雞卵,曰所出同耳。吾於二會亦云。
妓女沒人嫖,閉了前門開出後門。寫閔人之好男風至矣盡矣;乃復有小廝一事另闢奇境,以刻劃之。作者於閔人何仇?用此深酷筆墨以窮極其狀也。及讀素臣變色一段,始知作者好惡之公。
飛熊忽地捶胸大哭,不特出色表飛熊,見天下無不孝父母之豪傑也。只寫其篤夫婦,而上臣之心撬大折矣!大英雄從五倫做起,破船中賣解人乃有如此至性,學士大夫堪為執鞭者有幾人哉!可慨也。
鋪張盛會真使人色動神飛,不料有兩次煞風景事,如冰水兜頭一澆也。飛熊坐實素臣,素臣以為亂道,是趁手一起,即隨手一滅。尤妙在二郎神轉世一段,捺倒飛熊見識,以滅盡針線之跡,而筆墨俱化為雲煙,豈非絕世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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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碎石臺冤魂出世 看雪屏偉物招殃
素臣怕扯破衣領,一手去按住那人手腕,一手接住那人拳頭道:“有話好說,怎便動粗?”那人兩手被素臣攥住,施展不得,嘴裡罵著:“瞎眼的死囚,……”一個頭靠打來,素臣側頭避過。那人複用膝向素臣後肋磕來,素臣更耐不住,放出神力,攥緊那人兩手,往前一甩。這人便從素臣頭上,平空直甩過來,撲通一交,仰跌在地,才知道是一個道士。素臣放手道:“我與你素不認識,無緣無故,怎便打我?”那道士慌忙爬起,趕到房裡,敲起鑼來。廟內早跑出四五個道士,來打素臣。素臣隨手架隔,碰著便跌,不得近身。眾道士回身去尋器械,素臣怕打出事來,拔步出堂。剛走到第二重院子裡,只見外面莊農,有數十人,拿著釘耙鋤頭,鐵鍬扁擔,蜂擁而進。裡邊五七個道士,各執刀槍棍棒,追趕出來。素臣心生一計,把院裡橫著一條石凳,掄在手中亂舞,指著一架石臺,說道:“休要送死!摸量著你們頭腦肩背,有這石臺結實嗎?”用力一拳,把石臺打做兩段,擊下碎石,連爿合片的直爆開來。嚇得內外諸人,面面廝覷,不敢向前。
那敲鑼道士,已提著兩把刀,奔將出來,罵道:“瞎眼死囚!新粉牆壁,塗壞我的,還敢行兇!須知我葉自法的神刀,是鬼見愁嗎?”那知剛到院中,驀然倒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眾人圍攏吶喊:“打死人了!”外面廟鄰,陸續趕到,共有百十餘人,擠滿院中,都叫:“休走了野蠻,要報官償命!”素臣驚詫:怎一甩就致於死?著急非常,正待分說。只見自法直坐起來道:“我是小成哥,被這道士騙進廟來,入了我的屁股,還把我的心挖掉了,把我埋在石臺下,把符咒禁著,不許我出頭!”說罷,把十指連連拗折,血淋淋的斷下幾個指頭來。素臣好生駭異。人叢中擠出幾個人來,哭道:“你真是小成哥嗎?你屍首真個在石臺底下嗎?”那自法睜眼一看,哭道:“我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