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宣告又全妻妾奴婢,由於准折搶逼者多;現將黨惡者依律問擬,其餘分別給親入官。一面箋達東宮,竟說是現同弟妥辦,必不致失出貽患,只求嚴密查辦景王,使迅雷不及掩耳,便可剷除靳豎逆謀。並求特敕,便宜行事,以免掣肘。東宮仁明深信小弟,必無不準之事!”金相大喜,連夜草成奏箋,黎明拜發。素臣、金相如此密速,豈知已為又全所料。又全一落府監,即有心腹家人進來探視。又全埋冤道:“我在裡邊聽審,不能轉變,你們在外,怎不想救護家中?也不通一信與我?”家人道:“小的們一心打探聽審之事,並不知按院到家抄沒;及聞信後,急趕回家,已經兵役圍住,合宅家人俱被捉獲;小的若即救護,亦必被擒。因復趕到衙門,想要通訊進來,豈知中軍聞知按院奉旨捉拿欽犯,想又奉過密諭,在轅門領兵防守,密不通風。小的們恐被拿獲,不敢近前,只提約齊未獲之人,一處商議,想要行兇劫奪。一則近者大半被獲,遠者未得風聲,人力不足;二則老爺及家眷分在兩處,難於兼顧;三則未知事體若何,不敢冒昧行險。如今人已漸齊,只聽老爺主意,小的赴湯蹈火去做就是了!”
又全道:“按院已將我誥敕密札搜去,緩則三日,速則明日,就有奏本,必將我敕札同送,好坐實我罪。按院清廉風力,一切書札、賄賂,不消提起。如今第一著棋子,是劫奪奏本;須多著人,預伏城外荒野去處,留幾個精細的,在察院前伺候,聽著炮聲,兩處留心察探,無論他人多人少,明走暗走,總要打奪來,登時燒燬滅跡,就有殺傷,也顧他不得了!且防過這三日,再作計較,若能截住奏本,燒去憑據;這事就易為了!至我這監中一切上下使費,俱要十分從厚,可向外縣各莊頭、解鋪、鹽窩、商船等處支取,不可惜費。家人們監在各處,使費也要周備。王氏雖供出致死食精之人,卻是拶逼出來,其情可恕。獨有隨氏之淫婦,受我厚恩,當官去,不等刑法,連重話沒一句,就把我藏匿敕札,一口供出;若不處死她,此恨怎消?你可許那管女監的,多則一千,少則五百,只在明晚,要取她氣絕,來回我話。須要速辦,遲恐生變,即再多費些,也顧不得。此後你們不可出頭,恐被緝拿;須託平日信得過的夥計門客,出來料理通訊,切記切記!”眾家人領命而去,連夜出城埋伏要路。
次日平明,聽著一連九炮,知本已出,各人打起唿哨,知會已定。只見遠遠的一匹馬,直衝而來,眾人見是空身,疑是前站;復有留在衙門打探的家人,如飛在後,搖手示意;大家遂不動手,由他過去。須臾,一二十個健役,簇擁兩三匹馬,飛奔而來。有一匹馬上,揹著黃袱本箱,情知是了;後面家人亦指點著。遂大家一齊動手,挑柴的拔出扁擔,種田的扛起鋤頭,腳販乞兒,草中岸側,各執器械,蜂擁而出,團團圍住。那一二十個健役,急忙上前救護,怎當得又全的家人閒漢,俱是挑選來的勇健之輩,忘命之徒?一陣混打,已把健役打得頭破血流,五零四散,跌撲奔逃,那背本的承差已被扯下馬來,攢毆倒地,開啟本匣,搜出誥命密札,並一道奏本,把預備的火種登時燒燬,一鬨而散。正是:
計有千般分巧拙,棋高一著定輸贏。
總評:
此書之奇必奇至竭情盡致,故其妙亦遂竭情盡致。如紅瑤、赤瑛各有朱斑,奇矣!而未至竭情盡致也,則先以玉人、血茜形之,續以男仙似男,女仙似女足之,此復放筆寫其朱班一色,花樣如花紗一般毫無疏密,然後乃為竭情盡致。奇至此,乃更無有奇於此者矣;妙至此,乃更無有妙於此者矣。
向死屍焚化紙錢,本是常情,而見有轎來而一鬨跑散,則奇矣。既已跑避無蹤,何能知其故?回頭一著其妙無倫。讀者須於轉換處著意求之,此類是也。
素臣救金鈴之命,許收長隨並許提拔,金鈴止於磕頭感謝;而一聞文忠臣之名,即連磕頭,不願提拔、願長隨一世。作者教忠之心昭然若揭矣。篇中如此不一而足,總使縉紳輿臺、衣冠賊盜、老幼婦女、華夏蠻夷同此一心、同此一性,無少差別,足與孟子”性善”之旨互相發明,更不特教忠而已,真有功性學之文!
除大奸者當不動聲色,而素臣之於又全,又妙在動以聲色。田半千、成袁氏之狀兩批俱袒又全,使其大喜過望,坦然赴審;然後假津鎮諮文親往搜查,既如迅雷不及掩耳,而又全安心在轅侯按君回,更想不到其家之現被抄沒也,即有通天手段從何施展?此足為除大奸之法。
得金鈴用處極多,此特其一端耳。而屍骸不須察探,回報食精之人房屋更加走熟,非金鈴即未能取又全如探囊也。素臣以便浸金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