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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但憑爺爺,只求饒命!”素臣問假虎:“寶音寺離這裡還有多少路?”假虎道:“只這正東上四五里便是。”

素臣喝令馱那死屍回去,改過安分,勿再作孽送死。把兩個女人提進裡間,將門扣上。移過燈來,四面照看,見西首一間房子,鐵鎖鎖著,扭開進去,見有三五條火腿,五七方鹽肉,掛在梁間。地下三五壇酒,一囤小米,半囤高糧,瓶罐筐籃,七橫八豎。架上一個小竹籃,上用木盆蓋好,揭開看時,上面一大碗豬肉,兩隻雞膀,一碗素菜,底下半籃小米乾飯,飯上堆著一二十個米團,一二斤冷結水面。暗想:今日正是灶神生日,這裡風俗,也與江南一般,替灶神上壽。因把燈放在地下,一手提了竹籃,一手提了一小壇酒,跨將出來。不防門外一條大漢,候在暗中,猛把素臣兩臂拿住,喝道:“好滑賊!敢是餓得慌了,到人家來偷飯吃麼?且送你到官,問個夤夜入人家,非奸即盜!”素臣道:“怎黑暗嚇人一跳!這壇滑下來,打碎了不打緊,潑了一地的酒,豈不罪過?”那大漢笑了一聲,忙進裡邊,提了燈,同素臣到灶下來。

那大漢是誰?原來即是匡無外。素臣一面起火,一面問道:“兄怎知弟在這裡,直尋到此?”無外道:“我因出來尋你,聽遠遠有哭聲,想必你是聽著哭聲,跟尋去了;因也迎著那哭聲一路走來。忽聽你大喝一聲,知有緣故,忙趕上來到這裡,聽你發落。卻便宜這兩個女人,那嘴好不利害,不殺便罷,該割掉他兩個舌頭!”素臣道:“弟亦隱隱聽著哭聲,尋聲至此,豈知尋到這裡,並沒哭聲,在窗縫中,見一隻虎爬在炕上吃人,咬嚼作響。如今想起,卻是茭歡之聲。必是那假虎命算該絕,致有此聲。”無外道:“兄只顧說話,不要弄出火燭來,這酒飯即吃不成!”素臣道:“不妨,別事不能,這燒火煮飯,儘自去得!”無外笑道:“吾兄在家,成日燒過火來,怎容易說此大話?”素臣道:“凡事總只一理,何獨燒火為然?就火言火:大約柴過多,則塞而不通,火性便抑;柴過少,則寡而無助,火力便微。欲物之速成,則柴把宜松;欲物之徐化,則柴把宜緊。視乎灶之大小,為用柴之權衡,而皆以疏通為主,則炊爨之道在是矣!”無外大笑道:“此論不獨用柴,用人亦然;不獨治爨,治國亦然。吾兄他日為相,其有如此灶矣!”二人一會談論,酒飯俱熱,搬到處邊,狼餐鯨吸,須臾,把一籃飯、一罈酒,吃個罄盡。無外道:“我們好去了。”素臣道:“除惡務盡,先發制人,趁著酒醉飯飽,和你如此如此,包管成功!明日走路,也覺放心,可免吾兄長途跋涉!”無外連連點首,因拽上了門,一同大踏步望東而走。

一鉤月色東昇,兩道行人漸少,秋風橫撲,柳葉斜飄,正是秋深時候,離人腸斷。迎頭望去,早見一帶高垣,連於霄漢,因令無外慢慢自來,自己如飛的跑到寺前,繞至寺後,越牆而進。但見重重屋宇,不亞千間,其間米糧、軍器、牲類不一而足。素臣一連縱過五七重高垣,見是幾重圍牆,卻是無門可入。只見東角門口,火光射出,因伏在暗處,見一小沙彌,提著燈籠,漸漸走近,滿面淚痕。見他走得較近,使一掠燕勢,掠到地下,掣刀在手,喝道:“你但嚷,須吃一刀!把進圍牆的門路說知,便饒你命;若有半句支吾,立刻殺死!”那沙彌目瞪口呆,渾身抖戰,咬著牙關,吱吱格格的說道:“爺呀,這牆是塊板……板做的,爺只看……看那釘搭的,便……便是個門,把鐵搭往左一拉,再往上一推,門……門就開了,裡面的都是一樣,有一句謊,便……便殺。”素臣道:“你為何滿面眼淚?”沙彌哭道:“爺,”素臣喝道:“低些!”沙彌把袖子拭乾眼淚,說道:“爺呀,咱一個舅子捆在後面廂房裡,明日要殺哩!”素臣道:“你舅是誰?為何要殺?”沙彌道:“咱舅是個兵,京里人,殺敗了捉來的。”素臣道:“有多少人?”沙彌道:“有**個,說還有幾個是官哩。”素臣道:“圍牆內現有何人?”沙彌道:“和尚和七師太,還有京中下來的兩個道士;師父被強盜殺了,師太們都去捉強盜了,留不多幾個在內;只有個師兄,也在裡面。”素臣地下抓起一把泥,塞在沙彌口中,把他腰間一條帶解下,捆住手腳,撩在院中。復身轉來,照著牆上,果有鐵搭,如法拉扯,那門便開進去,剛進去,門即合攏,看裡面鐵搭,卻在右邊。

素臣走進院子,見廊下堆著些大包小札,東邊樓上,燈燭輝煌,即飛身而上,站伏窗外。窺見靠裡一張桌上,杯盤狼藉,上面坐一個道士,東西兩個卻就是日間在陣上興妖作怪的妖僧、妖道,下面一個披髮頭陀,一個沙彌捧壺立著。看那上首的道士說道:“這原是靳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