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石公泛起難得一見的笑容,道:“不錯,你總是瞧不起男人,但此人卻不可輕視呢!”
那俏麗少女道:“好吧,軍師爺向來言不輕發,更少有推許人之事,我相信就是了,他是誰呢?”
姜石公道:“他就是名滿江湖的百錢莊主人,姓錢名萬貫……”
剛說到這兒,那少女便咭一聲笑起來,道:“這名字真是俗不可耐,虧你也敢帶了這種人前來。”
姜石公道:“別笑,他想是故意取這麼一個名字,讓別人猜測不透。我不妨先告訴你一個故事。”
他隨即把錢萬貫如何與藍巒豪賭之事說出,內容果然精彩緊張之至,少女只聽得雙眼圓睜,有點透不過氣的樣子。
最後姜石公道:“他敢這般豪賭,已可見得性格大異常人。何況他又是少林寺出身的一流高手,論武功堪稱少林第一,論輩份,連寒雲大師也矮他一輩。當今的方丈大師好像也得叫他一聲師叔呢!”
那少女發出嘖嘖之聲,表示十分驚訝,再度向錢萬貫打量,但覺這個已近中年的人十分儒雅斯文,不但瞧不出練過武功,更瞧不出他竟是豪氣干雲的大賭徒。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了。
姜石公向錢萬貫道:“這位是白瑤琴姑娘,雖是年紀尚輕,但一身武功造詣,高絕一時,你也別看輕了她。”
錢萬貫一直沒有開口,聞言只是攏手一揖,漠然移開眼睛。他表現得如此冷淡,大出姜石公和白瑤琴意料之外,都不禁一怔。
白瑤琴想是平生第一次遭人如此冷落,登時嘴唇一噘,氣惱地道:“你敢是看不起女子,以為我的武功不值一哂麼?來,我們先印證一下武功。”
姜石公正要開口,忽然改變主意,不加干涉。
錢萬貫微微一笑,道:“鄙人平生不曾輕視過任何人,不過姑娘若然要考究鄙人技藝,當得奉陪。”
他的外表雖是斯文之極,但做事卻爽快無比,一口應承了,便向庭中空曠之處走去。
白瑤琴在後面跟著,心中感到不大對勁,但一時卻想不出什麼地方不對勁,因此,走了幾步,便停下來尋思。
要知大凡高手拼鬥,比之一般武師狠命相撲全然不同。任何一位名家高手,武功越強,便越發謹慎小心,務求在交手前後,不論是心機、智計,以至地形風向都得講究,萬萬不可有絲毫疏忽。
只因武功到了某一水難以上,若是硬拼,很難分出勝負,定須一方露出破綻,方易得手。
因此,高手們上陣之時,定必步步小心,不露絲毫破綻。
但目下白瑤琴忽感不妥,這便是失機之處,務必盡力查究出來,設法彌補這個弱點,方可放手一拼。
錢萬貫已走到空曠地方,回身望住她,微微含笑。
這刻雖是隻有一支火炬,光線暗淡。可是在他們這等高手來說,一切都瞧得夠清楚明白了。
白瑤琴長眉一皺,倔強地快步走去,她寧可想不出何處不對勁,也不肯被人認為畏怯。
錢萬貫從容暇逸地道:“姑娘請亮劍吧!”
白瑤琴道:“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錢萬貫道:“聽不聽由你,看招。”
馬步一踏,揮掌拍出。這一掌挾上勁風呼嘯之聲,勢道威猛之極。
白瑤琴想不到這個人說打就打,毫不客氣,又覺出對方掌力之強,平生罕見。心頭一震,疾忙旋身閃避。
錢萬貫得理不饒人,呼呼連劈了七八掌,把個俏麗的白瑤琴迫得團團而轉,無法反擊。
白瑤琴方自焦急,因為她已落入被動挨打的局面,自然有敗無勝。
尤其是此人功深力厚,非同小可,若然捱上一掌,定必重傷無疑。
正當此時,錢萬貫突然煞住掌勢。斯斯文文地道:“姑娘若要亮劍,可趁這刻取出使用。”
白瑤琴心中真根死這個敵人,一咬銀牙,亮劍在手,陡然打個閃,迅快刺出。她牢記著對方突然出手之事,所以也如此來上一記。
錢萬貫掌拍袖拂,居然把她凌厲兇毒的六七招完全化解了。
這錢萬貫出身於少林,見多識廣,雖是寥寥數招,已瞧出這個少女的劍法不同凡響,在武林中雖然聲名不著,但百餘年前卻出過驚世駭俗的高人,也是女子之身,仗劍縱橫天下,未逢敵手。
這一派武林中稱為無聲劍派,數十年以來,已經罕得有人提到,想不到今宵在這等僻野之地,竟碰上這一劍派的高手。
她的劍路兇毒而奇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