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假戲這一推測,亦殊少有可能,莫說那四人入場報告之時,曾露出捨命拼鬥的痕跡,甚至在當時,貧道用盡全力查聽之下,果然聽出在二十餘丈遠處,當具有人在動手拼鬥。”
錢萬貫介面道:“許真人既擅天視地聽之術,這話當可確信無誤,鄙人亦察覺那四人都曾大量耗去真力,雖然他們極力掩飾,亦瞞不過行家。”
他轉眼看了眾人一遍,才又說道:“鄙人卻大膽作一個推測,請大家想想看有沒有這等可能,鄙人很懷疑是姜石公就在那一處地方。”
眾人都聳然動容,許無量道:“善哉,錢道兄的神機妙算,實是令人折服。不錯,一定是姜石公恰巧就在那兒歇息。而荀伯業事前又曾下令三十六鐵衛,嚴密把守通道,任何人皆不許透過,違者立即全力擒下,甄南其時向那方面遁走,荀伯業心中有數,不但不赫然震怒,反倒暗暗竊喜了。”
甄紅袖忍不住高聲道:“對,對,荀伯業為人多疑詭譎,他一定怕姜石公接見任何教中之人,是以下了這道嚴令。假如姜石公沒有改變這一項命令,則甄南必定受阻。但如若姜五公改了命令,荀伯業即可知道姜石公真有反叛之心,才想接見他的心腹死黨。”
她已解釋得很明白了,王元度便提出另一疑問,道:“然則是誰暗助甄南的呢?”
眾人全都默然無語,甄紅袖微微一笑,道:“這個疑問只怕無人能夠回答了,你可是想查個明白麼?”
錢萬貫笑道:“何須咱們傷腦筋,一元教之人,現下已傾全力做這件事,咱們大可以坐享其成。”
許無量看看已沒有什麼事,當下向王、錢、甄等人再致過謝意,這才告辭道:“貧道返山之後,可當真要閉關一段時期了,待開關之後,當必設法再與諸位一敘,現下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王、錢、甄等人恭送武當派諸人返山,只有呂傑留下,因為他並非上山,而是打算返回襄陽城去。
王元度向錢萬貫等人道:“小弟這就南下,替我義父辦一件事,假如這件事沒有什麼波折,小弟就可望在短期間趕回金陵,舉行婚禮。”
錢萬貫早已體會出這個老弟的煩惱。是以頷首道:“這樣很好,關於一元教方面,我們尚有點事要做,例如查出業已投入一元教的各大門派之人,甚至剛才是誰救走甄南這件事,也得弄個水落石出。”
甄紅袖不明就裡,提出異議,道:“對付一元教之事,沒有元度兄參加,如何能行?”
錢萬貫笑道:“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我看還是這樣分頭辦事好。”
甄紅袖突然誤以為錢萬貫不想她跟王元度在一起,便閉口不敢再說。甚至呂傑也生出這個誤會,亦不作聲。
錢萬貫是什麼人物,頓時已發覺甄、呂二人的錯誤想法。轉眼一望,但見王元度皺眉沉思,似是心中有難以解決之事,他並不急於澄清甄、呂二人的誤會,問道:“元度兄,你想起了什麼心事了?”
王元度道:“當初追查一元教之時,頗得天寶大師和桃花派平天虹兄之助,天寶大師已返少林,但平兄的下落卻不明。小弟正在想,他會不會被一元教怎樣了?”
甄紅袖瞿然道:“平天虹既是一心想找甄南報仇,會不會是他暗中擾亂了三十六鐵衛之陣,暗助甄南逃走?”
呂傑道:“錢夫人這一猜似是有違常理,假如平天虹想殺死甄南,何不假手一元教?他自忖有本事可以殺死甄南麼?”
甄紅袖道:“這叫做初生之犢不畏虎,平天虹既非老成持重之人,當時眼見三十六鐵衛並無下毒手之心,又不知荀伯業要取甄南性命,因而暗中出手,甚有可能。”
錢萬貫介面道:“除了平天虹之外,我又想出了一些有嫌疑的人物。”
王、甄、呂三人都驚訝地望著他,錢萬貫不慌不忙地道:“那就是各大門派投入一元教中之人,這些人是誰,乃是一大秘密,連紅袖昔日身為副教主,對此亦全無所知,可見得這些人一定都是在各門派中,地位極高之士,如若查了出來,武林中一定轟動一時。”
甄紅袖又道:“假如甄南被擒,自然是當著我們面前,取他性命,因此,特別是武當和少林的叛徒,最是擔心驚恐,因此甄南臨死之前,一定心存毒念,想把我們這幾派弄得雞犬不寧。這時他只要說出這些人的姓名,天下就有一陣好亂的了。”
王元度微微搖頭,呂傑閱歷尚淺,竟覺得有道理。甄紅袖是唯一可以反駁出口之人,她道:“這理由太牽強了,難道荀伯業竟會讓他輕易抖露這等大秘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