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紅袖低頭應道:“是。”
錢萬貫道:“當聞這柔骨派精於迷惑媚人之術,武功方面別闢蹊徑,非是遵循正道修煉,是也不是?”
甄紅袖苦笑一聲,道:“錢郎何不直接說出來呢?不錯,本門精通媚惑採補之術,不但駐顏增媚,兼且能轉化功力,使武功增強。此所以本派現存的人,定必以淫亂醜聞,震驚江湖,但世上盡多撲火飛蛾,自願焚身,死而不悔,不過,儘管是人家自願,亦為正派君子所不齒。”
她又長長嘆息一聲,抬頭望住錢萬貫,道:“錢郎聽了這個秘密之後,當知如何抉擇了?”
錢萬貫道:“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
甄紅袖沉吟一下,才道:“我也不明白何以這樣做。”
錢萬貫道:“照理說,假如你不幹那淫亂苟且之事,我定必無從發現這個秘密,對不對?據我所知,柔情蝕骨派從百變妖狐歐陽媚銷聲匿跡之後,就再無傳人出現過。武林儘管忘不了她昔年乾的萬千件淫亂事,現今尚有人津津樂道,但柔骨派似乎一直沒有出現過。”
甄紅袖道:“實情果是如此,因為家師仗著天生豔骨,絕代媚質,把江湖弄得天翻地覆之後,她竟然親自把手下三十名待女一一殺死,這才隱遁世外,永絕人寰。”
錢萬貫想了一下,才道:“這麼說來,令師其後竟是改邪歸正了?”
甄紅袖搖搖頭,說道:“那也不然,她每年仍須害死三五個男人,但她其後都不沾惹江湖人物,亦不似昔年那般車駕跋扈地出門,又不營建秘窟,所以其後的十五年間,居然無人查出她的下落。”
錢萬貫自從聽得她是柔情派傳人之後,一直想問她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卻又感到不易出口。談到這刻,她也沒有自動涉及這個問題,使得他很難作出決定,照理說,她既然是柔骨派唯一傳人,那真是比洪水猛獸還可怕千百倍,根本沒有作人妻子的資格。
只聽甄紅袖輕嘆一聲,道:“我那白妹妹卻是個冰清玉潔的好女子,她才是無聲劍派正正式式的傳人。”
錢萬貫聽這口氣,無疑是說她自家不是冰清玉潔的女孩子,頓時心痛如絞,說不出多麼難受。
但當他定一定神,恢復冷靜之後,忽然微微而笑,道:“這才當真是我平生最大的賭注呢!”
甄紅袖似乎明白而又不大明白的道:“跟誰賭啊?”
錢萬貫道:“跟我自己賭。”
他改變話題,問道:“聽說令師能化身千百,無人能測她的真面目,這話可是當真?”
甄紅袖道:“不錯,我已盡得百變神技,只是從未在你面前施展而已。”
錢萬貫道:“你可以施展一次,讓我開開眼界麼?”
甄紅袖搖搖頭,柔聲道:“不,別迫我變化,我要在你心中永遠是這副樣子。”
錢萬貫緩緩道:“這是你本來面目麼?”
甄紅袖道:“對你而言,這副面目是千真萬確。”
這話分明暗示“不是真面目”的意思,但她又說對錢萬貫則是千真萬確,豈非矛盾?錢萬貫揣測不透,皺眉忖想。
甄紅袖傷感地說道:“從現在起,我決不再問你肯不肯娶我的話了,唉!天下間誰敢娶一個以淫亂著名的女人做妻子呢?”
她痛苦地透一口大氣,又道:“現在我們談一談荀教主的事好不好?”
錢萬貫極是沉得住氣,竟然當真撇開這宗心驚動魄的事,點頭道:“好,正該談論此事了。”
甄紅袖說道:“荀伯業雄才傑出,武功既強絕一時,智謀也鮮有敵手。二十餘年以來,把一元教都交在姜石公手中,自己潛修苦練,極罕得露面,直到十年前碰到我,使用了無數手段,使我變成了副教主,我也很少過問教務,也是練功的時候多,直到最近,我被姜石公說動,想在武林中創一番事業,這才起了翦除荀伯業之心。”
錢萬貫忍不住插口道:“昔年荀伯業網羅你入教,因何給以重位?我不是說你的武功智慧當不上副教主之職,而是覺得似是別有原因。”
甄紅袖笑一笑道:“他就是看準我有一種魅力,能使麾下高手甘心賣命,所以以副教主之位延聘。”
錢萬貫道:“這樣說來,他自家也看中你啦?”
甄紅袖笑道:“大概沒有,就算看中了也沒用,因為他練的是童子功。”
這句話好像是一道閃電照亮了天空,錢萬貫如有所悟,但一時又末能把握住整個輪廓。
甄紅袖又道:“荀伯業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