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經驗重要無比,其後許多遭遇,在他來說,根本就不當作一回事了。這叫做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當他碰上困難艱苦之時,只要和以前的經驗比一比,就覺得那簡直是微不足道。
故此古今中外,大凡是能出人頭地,成就功業之人,必定是能忍人之所不能忍。換句話說,他已富於應付艱險苦難的經驗,所以經得起一切考驗。
王元度但須全心全意貫注在劍道之中,哪怕荀伯業增加多少壓力,使他何等艱辛難熬,他也不在乎,只要對方沒有“泰山壓卵”的力量,把他一下子壓碎,他自信苦戰之下,必可獲勝。
他們激鬥了六七十招以上,荀伯業雙鈸招數陡變,比起以前顯得緩慢了許多。然而所有的人都能夠看出他每一鈸都蘊藏得有極強的內力。
王元度立時感到十分吃力,每一劍都得消耗不少真氣內力。
這等打法,明眼人一望而知,荀伯業是採取耗戰,看看誰的力量先竭,誰就當場落敗。
由於情勢變得緊張而又不火辣精采,全場之人反而靜寂下來。幾乎都是屏息靜氣地等候此一結果。
大夫人藍明珠自然應當是最緊張焦急之人,但她溫柔敦厚的天性,使她比旁人具有更大的忍受力。
她不但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反而伸手輕撫二夫人白瑤琴,道:“別害怕,元度雖然很苦,但他熬得住的。”
白瑤琴道:“你看他會不會先告力竭落敗?”
她早已急得全身發抖,所以藍明珠才會加以撫慰。
藍明珠道:“我不知道,但若以常理而言,元度他修為日子短得多了,豈能與對方數十載精修之功力相比呢?”
白瑤琴大驚道:“那麼他豈不是非輸不可?”
藍明珠道:“那有什麼法子呢?如若是技不如人,敗了也不算丟人之事。”
白瑤琴突然生起氣來,身子也不發抖了,回頭瞪她一眼,道:“哈,哈,你好像在說旁人之事一般,但他是我們的丈夫呀,你一點都不急麼?”
藍明珠沉重地嘆口氣,道:“我很瞭解你的意思,我決不是不著急,只是又知道急亦無濟於事,因此,我已打定了主意,與元度同進退,共存亡,他如是勝了,自然不用說了,假如他不幸落敗,若是受傷,我一輩子服侍他。若是亡故,我立刻相從於地下。”
她說完之後,又深深嘆息一聲。
白瑤琴突然發覺她心胸的廣闊,用情之深厚,真不是一般女子所能比擬。
她歉然道:“對不起,我錯怪人了。”
藍明珠道:“在你來說,這樣責怪我也是應該的,唉,其實我們做了元度這種人的妻子,實在很不好受,他身負天下高手之名,只要有事,也必是最危險的,我這一輩子,還不知要擔多少心呢?”
她們說話之時,臺上又激鬥了六七十招。他們都不徐不疾地攻守封拆,招招皆盡用上全力。
這等打法,換了別人,早就累得不能動了,但這兩大高手,仍然未曾見汗,好像還有用之不盡的精力。
事實上當然不是如此,他們都小心使用每一分精力。同時又極力在過程中,儘量利用機會調元運氣,以便生出新的精力。
全場觀戰之人,少說也達萬人之多,把偌大的一片曠場,擠得滿滿的,只有人山人海四字,方可形容。
在這麼多的人當中,不論有多少人是臺上兩人的親友,也不論大家如何地盼望與自己有關之人得勝,但對臺上這兩大高手,卻不發生一點點影響。
他們的命運,繫於自己手中,任何一方,只要失去了耐力,冒險輕進,那就是勝敗之分的關鍵,誰也沒有法子幫助他們。
這真是很奇怪的事,所有的名人,一生之中所作之事,大半是為了別人,並且要讓那些平庸之人觀看。
成功或是失敗,最尖銳和直接的影響,卻是在動手的人身上。
世上之事,就是這麼奇怪。
每一個人,一生之中無非盡力去辦好一些大大小小的事,等到有一天,雙目一固,不管還有多少事未辦,或者是覺得已經把所有的事辦妥,其結果都是一樣,只是一場空幻而已。
當然王元度或荀伯業不曾想及這些問題。
現在,他們是為了自己的生命、名譽而決鬥。
他們已激戰了許久,已漸漸近黃昏了。但在他們而言,仍然是漫長的一天,定須分出勝負之後,這一天才算是度過。
就在此時,荀伯業忽然感到自己忍熬不住要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