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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BBS上流傳著一種說法,‘清華里有三種人:男人、女人和清華女博士。’我不想成為第三種人。”

我在清華讀碩士的時候,老師曾經問我是否願意轉博。我當時對讀博士有一些恐懼。一來,我參加過幾次博士生的答辯會,發現老師們總會問工作的理論貢獻是什麼,我懷疑自己做不出有著高深理論的東西,無法達到博士畢業的要求;二來,在我的腦海裡,女博士的典型形象往往是不修邊幅、目光呆滯、不可愛的,我擔心讀博士之後會嫁不出去。最終,我還是決定碩士畢業。在我經過了漫長的八輪面試最終見到張宏江博士(時任副院長)的時候,就出現了上面的一番對話。我的回答把宏江逗樂了,他也許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的理由。

以前說起做研究,我首先想到的是陳景潤和哥德巴赫猜想。感覺如果沒有超常的聰明,能把艱深的數學理論當作家常便飯,你是做不出什麼好的研究的。這也正是我懷疑自己能否達到博士水準的地方。比起我在清華里見過的無比聰明的同學,我只能算還可以,而且,我也並不能理解和喜歡數學課上的諸多內容。所幸,在研究院工作的最初一年裡,我周圍的同事們讓我看到了做研究不一樣的內涵。

研究的目的是探求真相,也是提出有價值的問題和找到解決重要問題的方法。我的研究方向是網際網路搜尋和挖掘。搜尋技術最初產生於圖書館對檢索圖書的研究,而今天大量的搜尋需求來自網際網路。透過觀察我發現,網頁和電子化的圖書有所不同。一個網頁往往不只是單純的一篇文章,它更像報紙,版面被劃分成不同的區域。例如,在網頁的頂部是網站的標誌,底部有版權宣告,為了方便使用者到達其他頁面,兩側常常是連結目錄,它們以一種美觀、自然的方式包裹著一篇或多篇文章。這些區域對檢索來說並不是同等重要的。於是,一個有意思的問題出現了,如果我們能把重要的和輔助的區域自動分開,那將有助於一系列網路搜尋和挖掘的應用。這件人很容易辦到的事情對計算機來說並非易事。於是,我努力去體會和思考人是如何做到的,經過多種嘗試,找到了一種自動預測網頁區域重要性的方法。這篇論文發表在第十三屆國際全球資訊網會議(The International World Wide Web Conference 2004)上,並得到最佳論文的提名。這項工作對我的意義非常,它讓我看到和感受到什麼樣的研究是能夠被認可和有意義的。以前所能理解的理論研究只是科學研究的一部分,除此之外,發現一個有價值的問題、提出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都是很好的研究。

當我被微軟亞洲研究院的前輩們帶入科學研究的殿堂,我發現個人的力量可能是渺小的,但做研究的目的並不是讓自己名垂青史,而是儘可能地發揮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帶給他人有意義、有依據的東西。我甚至發現,即使是一些失敗的嘗試也有發表的價值,至少別人可以知道哪些方法是行不通的,從而把時間和精力放在有希望的嘗試上。科學技術正是因此而達到累積,從而在某個時刻開出讓人震撼的花朵。我深深地被這種氛圍所感動,現在,激勵我做研究的不再是被人知曉我的名字,而是在未來某項方便人們生活的科技產品中也有我微薄的貢獻。

在研究院工作之後,我也見到了許多美麗的女博士,張黔 就是其中的一位。1999年,張黔博士從武漢大學畢業後來到研究院工作,2005年9月受聘為香港科技大學的副教授而離開研究院,當時她已經管理了整個無線網路組。沒見到她之前,就聽說她工作很拼命,研究做得很出色。見到張黔,卻有點意外,她完全不是氣勢逼人的“鐵女人”模樣,而是有著輕盈、美麗的外表和自信、有趣的談吐。有幸的是,我的老闆馬維英博士特別請張黔做我的生活導師 ,因此和她有一次愉快的午餐。給我印象最深的是她對平衡工作與生活的見解。她告訴我,在有了自己的房子之後她就很少加班了。她說,“如果需要天天加班,即使付雙倍的工資給你,你也不會感到持久的快樂,我們需要投入地生活休閒,才可能更加有效率地工作。”這一點我在結婚之後也深有體會。縮短了工作時間,我卻驚奇地發現,非但沒有落下什麼,反而能夠做更合理的安排,先做最重要的事情,結果是收穫更多。我深感工作不是全部,有滋有味的生活才是我的持久動力。

關於外表,我發現不修邊幅、目光呆板只是對女性研究人員一種片面過時的印象。小時候,父母為了讓我們心無旁騖會給我們一種講究穿著和學業優秀無法共存的壓力。電視劇裡的女性科學工作者總是穿著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