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了那麼多了,蝌蚪還沒死,他只是受傷,要帶他回去,回營地。
“放下老子……。”蝌蚪微弱的叫,“他媽的,放下老子……。”蝌蚪在他的手中掙扎。阿崢不說話,繼續半拖半扶著他朝東南方向走去。“集結點:2479。”單兵戰術電臺裡,隊長的聲音在底吼。2479高地等著他們,劉海小組已經開始接應了。這裡直升飛機不能過來,目標太大,他們必須靠著兩條腿走回去。
“操你媽,你……再不放我,你要跟我一起死啊。”蝌蚪微弱的繼續掙扎。他是徒勞的,崢的左手從他左邊繞過他的右腋,夾著他,死死的、一步一步的朝密林深處走去。
“噓……”。阿崢迅速把蝌蚪撲到,壓在他身上。他只是潛意識的,他什麼都沒看見。“你別動,我去打掃乾淨。”他拍拍蝌蚪的肩膀;輕聲的說。右手持槍,左手拔出綁在腿上的叢林匕首,迅速朝三點方向蛇行而去。
不對!
他猛地回頭,一名滿面油彩的阿富汗游擊隊員正把刀子從蝌蚪身上拔出,獰笑的看著他……。
“蝌蚪。。。。。。!”他大吼一聲,從床上坐起,大汗淋漓。
阿崢掀開被子,拿起床頭的MWC MKVI軍用手錶,指標指在整四點,他把手錶舉在手裡想摔出去,卻又放了下來。這表是在阿富汗執行任務的時候,跟那些美國大兵切磋所留下的戰利品,一位美軍上尉輸給他的。老美的裝備的確不錯,比如說這隻表,它是自發光表面刻度及指標,發光度強於其他夜光手錶的50倍,光度能不停的保持超過25年,100米防水,防磁防震。要丟掉,真有點捨不得。
他赤裸著身子跳下床,沒開燈,走到客廳拉開冰箱,開啟一支可樂喝了一口,打了一個寒噤。12月的凌晨,在北京滴水成冰。
客廳的擺設他早就背熟,就像當年背地圖一樣記在腦海裡。他幾個轉身便繞道掛在走廊的沙袋旁,狠狠的衝它擊了幾拳,沙袋搖晃著,發出嗚咽聲,彷彿在抗議這個瘋子一般的男人。崢伸手扶住沙袋,轉頭看著旁邊鑲嵌在牆上的鏡子,那裡邊很模糊,窗外的光線只能讓自己看見鏡子裡的模糊影子。
孃的,這個夢斷斷續續的做了幾年,為什麼今天又來?他伸手開啟燈,眼睛被突然出現的強光閃了,趕緊閉上再睜開。睜開眼的時候,看清楚了鏡子裡的自己。
蒼白!他摸摸自己的臉,湊近鏡子:臉色慘白,鬍子倒還生機勃勃地生長,嘴角的疤狠已經看不清楚了,頭上頭髮稀少。是啊,這幾年掉了不少頭髮,再掉就成禿子啦。
小腹上的槍傷清晰可見,外加上外科醫生那長長的刀痕。他還記得那外科醫生是個女的,雲南人,取子彈的時候,他躺在手術檯上,可以聽見肚子被剪開的聲音,那聲音應起來像割帆布一般沙沙做響,當他聽見醫生突然開口說話,竟然是個女人的時候,害羞得他孃的差點從手術檯上蹦了起來。當然,好在麻醉藥還是有效果的。
這是他甦醒後跟戰友們打屁的時候說的,被取笑了好久。
第二次傷在頭上,也是那外科醫生縫的,因傷在腦部便沒打麻藥,簡易的手術室裡放著一面大鏡子,阿崢一邊看著自己的頭皮被挑起來用線縫上,一邊跟雲南口音極重的女醫生打情罵俏,幾名站在手術室外的戰友倒是焦慮的等著他把手術做完。
他拍拍鏡子,“兄弟,你還活著啊。”轉身朝臥室走去。煙跟火機都丟裡邊呢。突然想聊天,但這個時候找誰聊?上網聊那太沒勁,跟小姑娘大姐兒聊那些不著邊際的話兒那是閒得蛋兒都疼的時候。現在?沒心情!
戰友們是見不著了的,把扒下那聲身老虎皮起。犧牲了的,等著上天堂或下地獄的時候再見吧。沒犧牲的,有規定,不能見面不能單獨聯絡,否則身後有狗跟著也煩。因為誰也不敢保證,這幫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聚在一起,會有一個什麼結果。
對了,阿良!!靠,就是他了。這小子跟自己不是一個部隊的,機緣巧合認識,且他是個典型的閒人,貓在家裡敲他的軍旅小說。沒錯,就著他,搞醒他都是一大樂事。
他拿起床頭的煙,先點上一支,順手從枕頭下邊去摸電話,但摸出來的是一把匕首,他厭惡的順手甩出去,匕首飛了出去,“噗”的一聲插進了衣櫃的木板上,再把手放到枕頭下邊掏出手機,找到阿良的電話,摁下去……
電話響了兩聲便接聽了,正是良接的,那小子帶點新疆口音的普通話,比電視裡那些鳥主持人差不了多少。
2。共同的經歷
“沒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