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眼光、見識和想法以及能力,這中間的一些人,未必就不如九卿。
譬如已故的漢丞相,北平文候張蒼,在秦代,只是一個給秦廷管理圖書的圖書管理員,但他在漢室,卻執掌國家大權十五年,將上上下下的人都治得服服帖帖。
所謂時勢造英雄,但英雄也造時勢。
所以,劉徹對自己朝中的人才,還是有些期待的。
若非必要,劉徹並不願意讓演員們登場,而是更希望從這些人中發現幾個有見地,有眼光,可以雕琢的璞玉甚至已經成型的寶玉。
“卿等不要著急,一個一個來……”劉徹擺擺手說道。
劉氏天子素來就比較熱衷類似的場景。
因為這樣能刷聲望,傳出去,能樹立天子胸襟廣大,能進臣言的形象。
所以,歷代劉氏天子,都會隔三差五的,找些中低階官員,詢問對方對國家政策的看法。
一方面是博採眾長,拾遺補缺,也能防止自己被人矇蔽,架空,另外一方面,則是刷聲望,讓天下人,尤其是士大夫階級都知道,當今天子,性格寬厚,善待士人,尤其能聽勸諫。
而這在中國,是明君的象徵之一。
劉徹如今。也漸漸覺醒了這方面的天賦。
他溫言笑著,對一個距離他比較近的官員道:“卿先說罷!”
這個官員大概三十歲上下,身材比較修長<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但卻並不顯瘦,生著一張帶有濃厚北方士人特徵的方臉。稜角分明,蓄著滿腮的鬍鬚。
他執著玉圭,鄭重的對劉徹叩首一拜,然後道:“臣丞相史禁昧死以奏陛下:陛下仁善,欲令民多養馬,民多養馬,則國家武備強,此陛下之神聖聖明。所以能洞見萬里,臣禁愚昧而不能達也!”
一上來這貨就是一個標準的朝臣馬屁,拍的劉徹還是比較舒服的。
最起碼,人家不懼怯場,能在劉徹面前,暢所欲言,單單是這個心理素質,劉徹就覺得,應該給他升升官。
於是,劉徹低聲對身旁的汲黯問道:“此何人?”
漢室的丞相府。是一個規模龐大,僱員數千的龐大機構。轄下大小官僚數以百計。
大部分人,劉徹連見都沒見過。
登基三年了。劉徹到現在都認不全丞相徽事呢!(丞相徽事,比六百石,主佐丞相長史)
更別提四百石,且編制高達數十人的丞相史了。
就好比天朝boss,一般不會認得國務院下屬的某研究機構研究員一樣。
但汲黯作為尚書令,卻必須認得每一個丞相府中的辦事員,尤其是負責具體政策研究和文案記錄的丞相史。
所以,汲黯幾乎是立刻就答道:“陛下,此乃丞相史文禁。河東人!”
而文禁見到這一幕,只感覺自己的心臟彷彿遭受到了重擊一般。一時間有些口乾舌燥了。
讓自己的名字,上達天聽。是無數如同文禁這樣的中低階官員的夢想。
當初張釋之為郎,服侍太宗皇帝,整整十年,默默無聞,無人知曉。
但一朝上達天聽,官職就跟坐了火箭一樣,短短數年,完成了n級跳,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吏,成為了漢家廷尉,天下名臣。
文禁的心理素質還是不錯的,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嚥下口水,接著奏道:“陛下所問,臣雖愚鈍,不明於禮樂,然,有所愚見,願奏與陛下,略作參詳!”
劉徹見此,笑了起來,別的姑且不亂,此人能在劉徹故意問了他名字後,依然能保持臉色不變,語速不改,單單就這一點,就能提拔他去蘭臺做一個尚書了。
對人才,劉徹從來不憚給予尊重和優待,於是,劉徹也正色的道:“公請試言之!”
完全的一副禮賢下士,求賢如渴的明君範。
實際上,在漢室,皇帝在面對中下級官員時,常常會放下皇帝的架子,和顏悅色,甚至與之平等對話,尊稱‘明公’‘先生’‘閣下’等等。
譬如劉徹的祖父,劉恆在位時,就不止一次對中下層的官員以‘明公’相稱,哪怕對方說的話,把他這個皇帝的臉都輕抽了幾下,也不動怒。
然而,一旦這位中下層官員,升遷到兩千石以上,那就立刻換上了一副臉面。
道理很簡單<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