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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二節 籠子

“大農中丞的擔憂,確實很有道理!”在經過片刻的沉默後,劉徹抬起頭,微微笑著表揚道。

“臣不敢……”番訓立刻就匍匐在地,用最謙卑的姿態來表明自己絕對不是來找茬的:“只是身為人臣,為陛下拾遺補缺而已……”

就是殿中的其他大臣,此刻不做一聲,全都跟乖寶寶一樣眼觀鼻,鼻觀心,但偷偷的密切觀察和注視著番訓。

大家都想知道,天子今天是真的要‘廣開言路’還只是想要做做樣子。

只有確定了這個基礎,之後他們才能更好的進行站隊和選擇。

一看這個情況,劉徹就在心裡搖搖頭,苦笑一聲。

這是去年秋天列侯串聯後造成的後遺症。

大臣們,開始變圓滑了。

或者,更準確的來說是:這些傢伙終於正視劉徹這個天子,而不再將他看成是一個可以被忽悠的少年郎。

對這個情況,劉徹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賜大農中丞帛一匹,以嘉其進言直諫之功!”劉徹對王道吩咐一聲,用實際行動來告訴群臣:朕沒跟你們開玩笑,放心大膽的直諫,提出意見,甚至是批評罷!

反正,朔望朝向來就是嘴炮的地方。

“臣謝陛下隆恩!”番訓聞言立刻就拜謝。

其他大臣見了這個情況,也紛紛把心放回肚子裡。

甚至有些人在心裡想著:“陛下,這可是您讓我們大膽的說的啊……”

膽略瞬間max<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至於中丞所憂,卻是不必擔心……”劉徹微笑著對番訓說道。

回過頭來,劉徹對一直侍立在他身側的尚書令汲黯吩咐道:“尚書令,宣詔吧!”

“諾!”汲黯嚴肅的大禮一拜,然後。恭敬的從一個玉盒之中,取出一份早就已經擬好的帛書。

捧著這卷帛書,汲黯慢慢的走到御階之上。雙目平正,一絲不苟的將那帛書攤開來。

“陛下詔。群臣恭聽!”汲黯朗聲說著。

於是,群臣中,除了少數幾個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的巨頭外,大部分人都是懵懵懂懂的跟著其他人匍匐到地上:“臣等敬聞聖命!”

汲黯低下頭,看了看這個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帛書。

他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這道詔書裡的法家思想,簡直要突破文字的掣肘,跳到這個世界上來興風作浪了。

只是……

哪怕如此,汲黯也依然對這些文字愛的發狂。

為什麼?

汲黯。曾經悄悄的拿著這道詔書的部分草稿去請教他妻子的祖父大人,漢室的章武候。

章武候看完以後,給了汲黯一句話:此法飾《詩》《書》,不足為奇。

章武候覺得不足為奇,但對汲黯來說,卻等於給他開啟一扇全新世界的大門。

汲黯忽然間發現:黃老無為跟盡地力之教之間的共同語言還真多。

若是能擱置爭議,共同進步。

那這漢家政壇,誰能抵擋黃老與法家合一的威力?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連腦子裡的某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排擠出去,汲黯抑揚頓挫的照著帛書上的內容唸了起來:“朕承先帝遺命。獲保宗廟,以渺渺之身,託於天下君王之上。今已三年有餘。朕即不敏,不能遠德,是以方外之國,或不安寧,四荒之外,不安其生……”

這詔書的開頭內容,平淡無奇,跟過去漢室天子的多數詔書沒有區別。

汲黯稍微頓了一下,似乎是吸了一口氣。將腰桿也挺的更直一些,繼續唸誦:“朕即不德。常畏過行,以羞先帝遺德。是故嘗三省其身,簡衣物,省車馬,興教化,立甘棠、武苑、太學,崇武備,賴群臣努力,上帝嘉惠,海內昇平,靡有兵革!”

“今天下安定,海內昇平,朕唯念生民之艱難而已!詩曰:憂心慘慘,念國之為虐。”汲黯繼續念道:“其令丞相臣亞夫,並廷尉臣禹等,上參前代得失,中和公序良俗,制《稅律》以獻朕前,自今往後,縣官加徵,所必由法!”

當汲黯唸完最後一個字,整個宣室殿立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這個詔書,前面所有的文字,基本都是廢話,關鍵就在最後那一句<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