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的很明白。
他拿著手上,那幾本新鮮出爐,剛剛被印刷出來的‘重民派’論述,冷笑兩聲:“儒生就是花花腸子多,這繞來繞去,還不就是一句話:我們很重要,我們很有用,我們是國家的基石,你要對我們好!”
“在我看來,這些人,都是五蠹之屬!”郅都咬著牙齒道:“真不知陛下,為何特意讓我對他們留心,還要手下留情……”
“明公只管按照陛下命令列事就可以了……”郅都身邊,一位頭戴儒冠計程車子低頭笑道:“陛下明見萬里,想必聖意自有謀劃……”
若有重民派的大員在此,肯定一眼就能認出,此人,就是先前重民學的發起人和領導者,去歲從長安落榜後回家讀書,打算來年再戰的雒陽楊氏庶子楊威。
郅都聞言,無奈的點點頭,拿起筆,在一紙公文上簽字,然後取出郡守印,加蓋印信,叫來一位親信,吩咐道:“去,張貼於城中各處露布下!”
“諾!”那人領命而去。
不久,在雒陽城中各個繁華地段的露布下,就出現了一篇河南郡郡守衙門的公文。
這篇公文的出現,立刻再次引爆了整個河南郡郡中各大豪強、地主,對於‘重民學’的熱情。
這篇公文,先是巴巴拉拉了幾句郡守郅都受命天子牧狩河南以來的種種緊張和擔憂的心理,生怕自己乾的不好,有負天子之託一類的文字。
然後就話鋒一轉,提起了當今天子之前的幾道強調‘生民’‘養民’的詔書。
這些詔書,當然是大大的好啦。
而他郅都也注意到了,目前河南郡士林中風行的‘民貴’思想。
郅都認為,這個思想很好,值得提倡,天下士民,都是天子的臣民,作為郡守,他的責任,就是要照顧和治理好這些天子的子民,讓人人都過上好日子,如何如何的。
最後,郅都就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
在公文的最後,郅都說:仁不矣遠,義不辭難。今天下雖登封,山林池澤之饒與民共。然,去歲旱災,今歲水災,流民數以千計,春耕在即,而乏糧種、農具與田地之民,比比皆是。陛下仁善,雖已命吾,下敖倉之糧,取少府之鐵供之,然,官府行事,未免疏漏,聞知郡中賢達,皆以‘重民’為念,乃下行文,告於郡中父老:凡有吏民士紳,取財以賑民者,各縣有司,俱報以聞,所耗錢糧,皆俱舉於文書,計於竹帛,吾將於歲末,親覽所有,所耗錢財部分,充入貲算財賦,免納該部所有稅賦。
看完這個公文,整個河南郡的大戶人家,心都在滴血。
很明顯,這位蒼鷹,這是變著法的在逼大家出錢出糧,賑濟災民和貧民。
雖然這部分支出,可以衝抵部分稅賦。
但畢竟不是所有的支出都能衝抵稅款。
僅僅只是,拿出去的這部分錢財,可以在收稅的時候,從總額中扣除這部分錢糧的納稅額度。
換句話說,花出去的錢糧,一萬錢,能衝抵的稅賦,其實只有幾百錢而已。
只能算是一個安慰獎罷了。
但沒有人敢不服從,不出血。
大家又不傻,看的很明白。
郡守衙門的意思太清楚了:你們不是喊著‘民貴’要以民為本嗎?
那就做個樣子給我看看。
要是隻是嘴炮,那就休怪我無情了!
這等於是官府逼著他們掏錢消災,然後,這好處和名聲,還全被官府拿走了。
這讓無數人一邊痛罵,一邊不得不準備拿出些錢糧來賑濟災民,甚至免除部分貧民今年的田租。
但卻也有聰明人,從中看到了機會,看到了利益,看到了未來。
特別是那些本身是大商人的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