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不豫,即泛舟海外……’
當初,田橫就是這樣乾的。
打不過了,撐不下去了,就乘舟泛海,去海外尋找一片新的天地。
歷史上,許多政權,滅亡前夕,也都做過這樣的準備。
‘漢兵遠,臣觀之已罷,可襲,願收大王餘兵擊之,擊之不勝,乃逃入海,未晚也’by——膠西王太子
呂嘉、建德已夜與其屬數百人亡入海,以船西去——by太史公《南越列傳》。
‘王以擅發兵擊南越,不請,故天子兵來誅。今漢兵強,今即幸勝之,後來益多,終滅國而止,今殺大王以謝天子,天子聽,罷兵,固一國完;不聽,乃力戰;不勝,即亡入海’by——閩越王弟餘善。
這樣看著,真是有些類似西遊記裡的二師兄。
但卻是各方政權,必須做的準備。
到萬不得已之時,起碼還能有條退路。
只是,古代航海技術非常落後,海圖海路近乎於零。
縱使大家都有著萬一之時,就跑路的計劃,但與二師兄不同,二師兄知道自己可以回高老莊。
但各方卻不知道,一旦入海,該何去何從。
駱郢心裡更是沉重無比。
雖然閩越人善漁獵,常常出海捕魚。
但是,海洋的危險與未知,卻深深的銘刻於所有閩越人的血脈深處。
所以,閩越人巢居(幹欄式房屋),懸棺而葬,鑿齒,這些傳統表明了閩越人希望遠離海洋,遠離水的渴望。
但偏偏為了生存,他們只能出海,去水中獲得食物。
駱郢雖然年幼之時,就來到了長安。
但是,因為有著許觀在,對於閩越的傳統和習俗還是瞭解和知道的武神風暴。
想著自己同胞的苦難,回憶著不久前見到的漢朝百姓的幸福安康,再有著鐵騎威懾。
種種壓力,種種困惑,種種想法,紛至沓來。
駱郢的手,越握越緊。
終於,他大著膽子,抬起頭,看向端坐於攆車上首的漢朝天子,恭恭敬敬的跪下來,叩首三拜,問道:“陛下聖天子也,恩澤遍及四海,草木鳥獸,亦蒙陛下聖恩,下國小臣郢,昧死斗膽請益於陛下,閩越臣民,當是何去何從?”
不得不說,這駱郢很聰明。
他覺得既然,打是肯定打不過,漢朝的疆域也比閩越大了無數倍,人口更是多了不知道多少。
在這巨人一般的漢朝面前。
閩越國就像個小孩子一樣。
況且,閩越先王無諸,就是漢朝的高皇帝所立。
駱郢覺得,向著宗主國請教閩越未來該如何,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漢朝天子不是自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嗎?
閩越可是正兒八經的漢朝高皇帝冊封的外藩,有著高皇帝御賜的王印,歷代天子也都予以承認和冊封。
只要閩越足夠恭順,足夠臣服,想來,漢朝天子只要還要臉,就不會強行奪閩越社稷,滅閩越宗廟。
在長安這麼久,對漢室的政治生態,駱郢還是有著一定了解的。
知道,漢朝講究‘師出有名’,更看重‘存亡續斷’。
只要不招惹這頭老虎,這頭老虎應該不會不要臉的吃人。
當然,這樣天真的想法,也就只有駱郢這樣的少年人才會有。
稍微合格的成年君王和上位者,都不會對其他統治者的節操,有半分信任。
劉徹聞言,卻是微微一笑。
“朕乃天下之主,受命於天,代天牧狩,閩越、東海、南越,皆朕臣民,卿即問朕,朕自不會藏私!”
劉徹等的就是駱郢的這一問。
因為劉徹很清楚,當駱郢問出這個問題後,這位未來的閩越王,就不可避免的將被漢文明同化。
要知道思想、意識形態這種東西,一旦定型,就由不得人抉擇了。
後世蘇聯倒臺,就是因為整個意識形態陣線全面崩潰。
從統治者到百姓,全部被人忽悠了。
於是,那個曾經讓整個西方世界顫抖和恐懼的北極熊,一夜之間,轟然倒塌。
甚至就是米帝都沒想到,他們的成績竟然如此傑出。
但劉徹並不急著回答,因為,火候還差了一點。
必須要徹底摧毀駱郢心中對於其閩越的自信心。
所以,劉徹道:“只是,朕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