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主張政府無所不管,另外一個強調,只要法律沒規定,那就不要去管。
因此,劉徹深知,想要讓目前狂熱的戰爭叫囂冷靜下來,非常有難度。
將軍們想要立功封侯,貴族們希望藉助戰爭提高自己的地位和權力,大臣們希望能用一場勝利,洗刷過去的恥辱,順便讓自己名留青史,就連民間的輿論,也普遍呼籲戰爭,要求報仇。
大復仇主義的文化薰陶之下,以及國力增強帶來的軍隊自信心和實力的增加。
在實際上使得,漢匈之間,在日益接近戰爭的邊緣。
歷史大勢,滔滔而來,如同一個巨大的車輪。
任何想要阻擋它前進的人,都要變成一個可笑的堂吉訶德。
所以,當丞相周亞夫第一個出列出來奏報的時候,他說出來的話,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啟奏陛下,昔者,奉春君,與高皇帝建言曰:匈奴河南白羊、樓煩王,去長安七百里,輕騎一日夜可以至秦中。今匈奴雖已逐出河南,然其於河套,置有休屠、昆邪、樓煩、白羊四王,輕騎三日可至蕭關!陛下曾雲: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今陛下臥榻之側,有虎狼酣睡,臣竊以為,為萬世計,當兵出雲中,復我九原故土,逐匈奴於黃河之外!”
周亞夫的話,也算是代表了長久以來的漢室君臣共識了。
匈奴人霸佔著河套地區,就像一柄達克摩斯之劍,懸在漢室的頭頂上。
要說漢室君臣能放心,那才叫見鬼了!
河南之戰後至今二三十年,漢家君臣,沒有一天不想收復河套,讓長安遠離匈奴騎兵的威脅。
這是關係到國家安全,社稷安危的根本之要。
哪怕就是過去的主和派們,在他們最強盛的時候,也是說要加強軍備,防禦匈奴的。
這也是漢初主和派跟後世的綏靖投降派的最大差別。
漢初的主和派們之所以主和,那是因為,在正面消耗,損失太大,也消耗不過匈奴。
但他們在主和的同時,從未放棄整軍備戰,來日復仇。
就像周亞夫所說的那位奉春君。
此人本姓婁,名敬,後被劉邦賜姓劉。
他就是漢室主和派的祖師爺跟和親政策的始作俑者。
但哪怕是劉敬,在制定了和親政策後,從匈奴歸來,立馬就建議實施強本弱末政策,加強關中的力量,防備匈奴。
周亞夫之後,申屠嘉也道:“陛下,老臣曾親於呂后之時,立於東宮軍議之中,彼時,匈奴冒頓,以言語辱及呂后群情激奮,眾皆曰:可戰,獨穎陰懿候灌公諱嬰執劍而立:有敢言戰者,皆曰可殺,呂后於是乃止,事後,臣私下獨與灌公議之,灌公對臣曰:豈非不戰乎?事不可為也,若遺吾騎兵三萬,戰將十人,當可出塞北擊匈奴,取其單于之頭,懸於北闕!今陛下鐵騎八萬,帶甲百萬,雪平城之恥,復呂后之仇,正在當時!”
申屠嘉的話,也讓許多的將軍列侯,都心生共鳴。
尤其是在長城上吹風沙的將軍們,更是感同身受。
大家在匈奴人面前,憋屈了幾十年,忍耐了幾十年,多少手足同袍,死在匈奴人的襲擊之下。
誰願意一輩子縮在長城之內。
男子漢大丈夫,本當快意恩仇。
對於匈奴,大家都覺得,是時候讓匈奴人知道我們的厲害了。
八萬換裝了全新裝備的騎兵,就是大家的底氣所在。
全新的裝備和全新的戰術,使得每一位漢軍將領,都確信,自己確實已經擁有了對匈奴的戰術和裝備優勢。
更何況,匈奴人在幕南,兵力出現了空虛。
趁他病,要他命,是每一個合格的將軍的本能。
至於和親條約什麼的?
那不就是一張擦屁股都嫌太硬的紙嗎?(未完待續……)
ps:這個月我決定要發奮一下了,15年的最後一個月,怎麼著也得拿出點態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