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只要在後面當好奶媽,不斷刷buff,這閩越軍隊就能與南越軍隊分個不相上下。
更麻煩的是,閩越人的軍紀,極其敗壞,燒殺搶掠,那都是尋常的。
讓閩越打進來,所過之處,必然寸草不生。
哪怕事後打退閩越,這南越也要殘破了。
趙佗花了一輩子在南越種田,到處修渠道,挖水井,開山鑿路,可不是拿來給閩越人摧毀的!
更別說,漢軍不可能不下場。
樓船艦隊下廣陵,長沙兵出梅嶺,逾五關,閩越從南而來,會師番禹城下。
到時候,南越宗廟、江山和國民,統統都要陷入地獄!
“馬上去告訴世孫,立刻奉詔……”趙佗立刻說道<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諾!”那宦官領命而去。
趙佗看向有些不服氣和不情願的呂嘉,安慰道:“丞相,吾知卿心裡不喜,但時局如此……”
“丞相下去準備一下,為寡人打點行裝,再草擬奏疏,上報長安,就說:南越蠻夷大長老臣佗,幸蒙高帝錯愛,太宗嘉恩,不以臣卑鄙,屢有嘉恩賞賜,今臣佗老朽,欲結環銜草,朝長安天子,為高帝、太宗掃墓拜祭!”
“陛下!”呂嘉立刻就跳起來,勸阻道:“陛下!長安龍潭虎穴,陛下若去,臣憂恐不還矣!”
趙佗曬笑一聲,道:“丞相不必多言。寡人安知不如此乎?只是……”
趙佗嘆道:“如今社稷飄搖,山河動盪,為宗廟江山計。寡人非如此不可!”
趙佗很清楚,他面臨的敵人有多麼強大。
他又不是瞎子。哪裡不清楚,目前這事情背後,彰顯的是什麼樣的力量?
他是秦將,對這種力量再熟悉不過了。
當年,秦軍大將,為了撈軍功,什麼事情沒做過?
說你有罪,你就有罪!
吾奉王命。弔民伐罪,棄械投降,可保富貴!
甚至多數時候,秦軍連藉口都懶得找,直接就先打上門來,你又能怎樣?
好在,如今的漢朝不是秦。
漢天子再怎麼喜歡戰爭,喜歡擴張,也要講臉面,講吃相。
不會跟秦那樣沒節操。明明人家都跪下來了,還非要往死裡揍。
而且……
趙佗將視線投向北方。
哪裡是他的故鄉,有他的宗族先祖的墳墓。
禮曰:狐死正丘首。
楚辭曰:鳥飛返故鄉。狐死必首丘。
大凡諸夏之人,誰無落葉歸根之念?
他今年已經九十多歲了,距離當年追隨任囂,統帥徵越大軍,闊別家鄉父老,辭別咸陽,也有數十年了。
多少個夜晚,他午夜夢迴,夢到家鄉的桃樹開花。楊柳飄飄,總是忍不住流淚滿面。長太息以掩涕。
此刻,趙佗的思鄉之情。更是如盛夏的野草一般,瘋狂生長。
“寡人走後,丞相當盡力輔佐世孫,治理國家,休養生息,勵精圖治!”趙佗握著呂嘉的手道:“這南越山河江山社稷,寡人盡託於丞相,望丞相念及數十載君臣之情,為寡人照看世孫及國家!”
呂嘉聽著,流淚滿面,跪下來三叩首道:“陛下知遇之恩,臣終生不忘,臣雖非中國人,然已知,所謂士為知己者死,陛下數十年來以國士待臣,臣必以國士報陛下,禹皇在上,百越先人共證:臣呂嘉願生生世世,為陛下照看南越社稷,雖百死而不悔,縱海枯石爛,亦不改初心,無論何人,若欲顛覆南越社稷,必先從臣屍體上跨過去<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看著呂嘉,趙佗沉默了一陣,然後道:“寡人得遇愛卿,寡人這輩子足矣……”
然後,趙佗對左右侍從下令,道:“傳令,起先王棺槨及諸將佐棺槨……”
他看向北方,道:“寡人,要帶他們回家!”
七十年前,他與任囂,率領士卒將校及移民五十萬,奉始皇帝命令來此拓荒。
現在,當年的手足同袍,已經盡皆死去。
最後一個秦軍的司馬,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故去。
這些人的棺槨,趙佗都儘量按照他們的遺願,透過種種渠道,送回了故里。
但還是有多達數百人的棺槨至今停放在陵園之中,沒有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