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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四節 動員(1)

是鏡中花水中月,領導一個電話,比法律有用多了。

在中國,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才是永恆的主旋律。

竇嬰這樣苦苦哀求,若劉徹都不肯給面子。

那傳出去,輿論界肯定要炸鍋了!

當年,太宗皇帝嚴格執法,賜死了自己的親舅舅枳候薄昭,結果被人噴到現在。

在可見的未來,依然會被人噴。

弄死淮南厲王,更是洗不掉的汙點。

可能對後世來說,灌夫這樣的罪行,就算槍斃一萬次,也該!

但在此時,以現行的道德和倫理價值觀來看,尤其是士大夫們的眼光來看——灌夫犯罪,固然當死,但是,現在國家正是用人之計,為了大局,放他一馬也是應該。

更何況,還有竇嬰求情!

竇嬰是誰?

劉徹的表叔,太皇太后的親侄子,還曾經幫著劉徹穩固了儲衛。

若劉徹連竇嬰的面子都不給,傳出去,士大夫們恐怕會嚷嚷著‘果然刻薄寡恩’。

這倒是沒什麼,關鍵是,有了這個事情後,以後誰還給老劉家賣命當忠臣啊?

大家跪舔皇帝。不就是為了皇帝能在關鍵時刻拉兄弟一把嗎?

皇帝要是一切都公事公辦,那還跪舔他做毛?

“朕就給大將軍一個面子!”劉徹閉上眼睛,哪怕是皇帝。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有時候也需要對現實妥協。畢竟,地球不是圍著皇帝轉的。

“但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劉徹冷聲道:“削除一切爵位官職,廢為庶民,永不錄用!”

“這樣的將軍,吾不需要!”劉徹一揮袖子,背身而去。

什麼戴罪立功?

留著這樣一個殘暴的將軍繼續去禍害百姓嗎?

讓你竇嬰繼續給他撐腰,讓他家的子弟。去禍害潁川郡嗎?

劉徹一句‘吾不需要。’等於將灌夫的仕途和前途,判了死刑。

灌夫,再也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這輩子,他就只能在竇嬰門下混吃等死了!

………………………………………………

翌日,當長安城的百姓從睡夢中驚醒的時候,他們愕然發現,整個城市,已經變成了一個軍人的城市。

“快快快!”武庫的大門,被幾十名士卒拉開。露出了儲藏在裡面的無數兵器甲冑。

成捆成捆的弩箭,被人裝上馬車。

一柄柄的手弩,被裝載到車廂之中。

很快。從武庫直到灞橋,數百輛運輸軍械的馬車,排成了一條長龍,以至於堵塞住了某些交通。

而在城市的閭里,一個個官府的差役,穿街入巷,敲開許多人家的家門,將一張張加蓋了官府印章的公文,交到了這些人家的家主手中。

這些公文上。用著楷體書寫整齊:某閭某戶男某某,奉丞相之命。徵爾從軍,請於今日午時。至南軍某校場報到!

這些都是被徵調的民夫,作為給大軍輸送和保養各種後勤物資和軍械。

而在城外,更大的規模徵調,也在進行。

要維持一支五萬人的軍隊在高強度的戰爭環境下作戰,至少需要兩倍以上的民夫負責各種雜事。

於是,無數妻子,開始默默為丈夫打點行裝,無數的母親,急忙為兒子準備遠行的乾糧,無數的兄長,將之的弟弟妹妹叫到身前,叮囑家裡事務。

關中人對這種作戰動員,一點也不陌生。

相反,他們非常適應這樣的節奏。

從商君開始,關中大地上生活的百姓,就已經習慣了將自己的親人送上戰場。

對關中人來說。

軍中自有顏如玉,軍中自有黃金屋。

從軍,哪怕是當一個民夫,也可能改變自己和家人的命運。

只需要一個機會,一個恰到好處的機會,能獲得一個軍功。

自己和家人甚至子孫後代的未來,就將徹底改寫。

所以,沒有悲傷,也沒有不捨,更加沒有撒潑打滾,死活不去。

妻子為丈夫繫上配劍,背上弓弩,含情脈脈的叮囑著:“夫君此行,無憂家中,妾自會照看好家中父母與諸小子,只待君歸!”

老父親持著柺杖,教訓著兒子:“且當見機行事,若有機會,當速執之!”

兒子叩首而拜:“諾!大人教誨,小子銘記於心,若遇北虜,必取其首級!”

匈奴的腦袋,可比其他任何敵人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