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些官差就押著杜春上了囚車,然後揚長而去。
留下的那幾個擅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股自靈魂深處升起的寒意,瞬間席捲了他們的整個身心。
誰家屁股底下沒有屎啊?
面對太子的這個明顯的警告和報復。
這些擅權每一個都從心底升起一股絕望。
事實上,他們還強撐著到現在,還支援他們的支柱。
無非就是兩點。
一是,本家在朝野有大量的利益關聯者,甚至有的人的家族還跟宮裡的貴人有著深厚的‘友誼’。
二則,太子今年才十六歲多一點,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再怎麼厲害。又能厲害到哪裡去?
但此刻見了杜春的下場。
這些人,不由得全都想起了市井的流言。
“太子徹是太宗孝文皇帝指定的隔代繼承人……”
“太子徹自小就英明神武,有異於常人。太宗常對太后言:此子類我,當王天下!”
太宗孝文皇帝。離世才兩年,他的手段,他的威望,他的厲害,此時還沒有消退。
這些人終於開始恐懼,動搖了。
“我和我背後的家族雖大,認識的人也多,但拿什麼去跟一個得到過太宗孝文皇帝認可的太子鬥?”一個人的恐懼的想著。
當年。太宗孝文皇帝,赤手空拳,打趴下了陳平周勃,一手壓服了天下野心之輩,不僅僅是民間百姓對這位仁慈的天子記憶猶新,以為聖人。
關中豪強、貴族,對其更是恐懼無比。
對於那位已故天子的手腕,每一個人,只要想想,都會渾身冷汗。
“不管怎樣。我們先回去向各自的主家稟報吧……”一個人道:“此事,已非我等所可插手的了,就讓那些大人物去判斷吧。假如,大人物們能壓服太子,那我們就依然聽主家的命令,不然……”
這人看著其他人道:“大人物都動搖不了太子,我們螻蟻一樣的東西,憑什麼去撞太子?只怕粉身碎骨都傷不了太子的一根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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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
長安仁裡的一棟宅院之中,燈火通明。
十多個關中大賈濟濟一堂。
這些人出現在這裡,很顯然只為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對於太子的保護價。他們到底該怎麼應對?
“諸君!”作為主召集人,杜茂站起身來。拱手道:“想必諸君都已經知道了吧……太子,是要來真的。鄙人那不成材的侄子杜春已經被下獄……雖則只有我杜氏一門遭災,然,諸君……兔死尚且狐悲,更何況人?”
“今日太子若是做成保護價,讓關中糧價穩定,我等死期不遠矣!”杜茂深情並茂的慷慨陳詞著。
“我們無鹽氏不關心這些……”杜茂話音剛落,坐在杜茂身邊的一個年輕人就站起身來,朝著杜茂躬身道:“很抱歉,來之前,父親大人曾吩咐過小侄,倘若世伯談及任何太子的話題,我就必須馬上離開……很抱歉……”
這個年輕人很有禮貌的離開坐位,再三鞠躬,然後對其餘人道:“作為晚輩,小侄無意評論各位今日的行為,只想提醒諸位長者一點,漢室對於任何陰謀對付儲君甚至議論儲君的行為,從來都是雷霆震怒的,且,小侄以為,螻蟻不可憾大樹!言盡於此!”
說完,他就飄飄然的離開了。
“膽小鬼!”有人看著那個無鹽氏的年輕罵著。
但老成的人卻事一言不發。
“無鹽氏的靠山是南皮候,這事情,南皮候發話了!”有年紀大的,瞭解背景的人,立刻就在心裡盤算了起來。
南皮候竇長君,乃是當朝太后的大兄,基本上南皮候的表態等於太后的表態。
於是,又有兩人起身,道:“對不住了,杜兄,我等愛莫能助……”
這兩人的家族做的都是貴族的買賣,像什麼鬥雞走狗、拉皮條在花街柳巷開妓院,所以,糧價什麼的,對他們沒有任何影響。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更何況還有一個明燈無鹽氏都做了帶頭作用,留在這裡,一個不小心,可是要搭上身家性命的,不值得!
這兩人一走,又有一人遲疑了一會後,起身道:“杜兄,抱歉,我們田家也不敢攙和到這件事情裡來!”
這人是田氏的本家家主田廣,田廣跟杜茂交情很深厚,因此,他忍不住提醒道:“杜兄也請仔細考慮考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