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動動眼皮子,人家就興高采烈的跳出來背鍋、接盤了。
好在,老劉家的皇帝,雖然很多時候都很要面子。
但,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
面子這種東西,他們丟的最快。
就像劉徹。
大臣們不願意背鍋,事情難道就不能幹了嗎?
劉徹站起身來看向那個提議的大臣,說道:“卿言之有理,朕德薄,無以佐天下,不能感化士民,只能退而求其次!”
反正,老劉家自己對著自己喊‘德薄’也喊了足足五十六年了。
也不差這一次。
無非是丟點臉面罷了。
臉面又不值錢。
但那位大臣卻嚇得立刻匍匐在地,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天子自己喊自己德薄,那是人家謙虛。
假如,某個大臣當面告訴這位陛下他‘德薄’。
這位大臣會是個什麼下場?
運氣好一點,如馮唐對太宗說:鄙人不知忌諱,於是至今在南國打轉,終生不能入朝。
運氣差一點的話,那就可以直接摘去烏紗帽,回家種田,然後再禍連子孫。
“命令衛尉,立刻肅清長安街道!”劉徹站起身來,做出了決斷:“長安不許看到任何擾亂秩序之人,有關人等,若要鳴冤,或可至廷尉衙門,遞交訴狀,也可走執金吾衙門,申辯罪名!”
群臣聽了面面相覷。
去廷尉遞交訴狀,或者去執金吾申辯罪名?
這豈非是:堂下何人,為何狀告本官?
還有比這個更搞笑的事情嗎?
劉徹也知道,這樣說,似乎有些吃相太難看了。
而且,會給天下人一種錯覺,既他這個天子,根本不講仁道。
尤其是對士大夫和地主們不夠‘友好’。
這可是一個很不妙的名聲。
這天下,也終究是天子與士大夫列侯共治之的天下。
皇帝可以偏幫下層泥腿子,但也需要照顧士大夫貴族的感受。
打一巴掌,必須得給顆甜棗安慰。
“諸民若對裁決有異,或者不認同廷尉及執金吾之判罰,可至北闕擊登聞鼓而鳴之,朕聞鼓而必出!”劉徹丟下這麼一句話,就轉身拂袖而去。
汲黯立刻就帶著尚書郎和侍中們跟上。
獨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覷。
直到天子遠去,這些大臣,才嘆了口氣,有些戰戰兢兢的起身。
“擊登聞鼓?”有人在心裡搖搖頭。
漢家確實有這麼一個擊登聞鼓而鳴之的制度。
這是當年緹縈救父後,太宗孝文皇帝給天下百姓和受冤者留下的最後一條道路。
只是,這條路,等閒不會有人敢走。
原因在於,鼓響而天子出焉。
天子出則九卿會審,三堂共議。
該案的一切往來文書和裁決證據,統統將會擺上檯面,暴露在陽光下。
除非有人能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一定是喊冤的。
不然,呵呵……
驚動天子,而你又不能證明自己清白?!
該當何罪?
至少也是殺全家的大不敬之罪!
更何況,這登聞鼓,也不是那麼好敲的。
登聞鼓立在公車署內,公車署在北闕之下。
想敲響登聞鼓,首先要感動北闕駐軍,讓他們放行,然後,還得讓公車署的署長也點頭同意進入。
但問題是,假如某人能感動北闕駐軍,讓他們放行,又能說服公車署的署長,讓他進入。
那麼,在實際上,此人其實已經得到了天子的同意。
是天子授意他去敲鼓的。
而倘若天子授意了,那麼還有什麼案子是翻不過來的?
所以,這就是一個悖論。
登聞鼓立在公車署將近二十年,至今被敲響的次數,不過三五次。
而每一次都導致了一位列侯甚至一位九卿的垮臺。
“看來這劉氏對齊魯的戒備和恨意,至今未曾消散……”許多人都在心裡想著。
顏異更是有些失魂落魄。
齊魯士民數百人,穿郡過縣,冒著重重危機來到長安,但迎接他們的結果卻是如此的悲哀。
這讓顏異有些無法接受。
顏異看過執金吾和廷尉上報的那些被判處死刑計程車大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