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朝野士大夫證明自己。
證明自己確實有必要存在,並且確實有必要保持今天這樣的龐大規模。
若做不到這一點,一旦當今天子耐心耗盡,不再保護和支援樓船。
那麼,現在看上去還風光無盡的樓船衙門,馬上就要肢解、墜落,最終被其他衙門吞併。
但樓船面臨的困境,恰恰也在於此。
整個已知世界內,哪怕算上已然臣服長安的南越艦隊和閩越艦隊,哪怕再給這兩國的艦隊規模誇大兩倍,大抵也才能勉勉強強與漢家樓船艦隊抗衡。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這是世間顛破不變的真理。
沒有飛鳥,獵人就不需要良弓,沒有狡兔,獵犬也只能成為鼎中沸騰的食物。
於是,在樓船眼裡。
給自己找到一群獵之不絕的飛鳥,尋到一片滿是狡兔的桃源,就至關重要了。
而隆慮候陳嬌對倭奴之島的探索和發現,等於給樓船衙門開啟了一扇全新的窗戶——沒有錯,已知世界,確實沒有樓船可以狩獵的飛鳥和狡兔。
但在浩瀚的大洋遠方,與水天一色的萬里之外的異域,就不一定了。
旁的不說,身毒這個傳說中流著蜜與奶,遍地黃金的天堂就可以透過海路連線。
只要能打通前往身毒的海路交通。
樓船立刻就能找到和發現自己存在的必要性和價值所在。
到那個時候,樓船衙門就可以拍著胸膛,在朝議上高聲大喊:獨吾樓船能踏波劈浪,遠涉萬里,至遠方之國,為社稷之邸柱。
公卿列侯,也只能在事實面前點頭稱是。
但,遠涉萬里,這並非易事。
漢家艦船,從未有過遠離海岸線,深入大洋之中,與天地爭鋒的經驗。
對那身毒所在的方向、位置和沿途的島礁,更是一無所知。
想要探明前往身毒的航道,最起碼也需要十年以上的不斷向遠方探尋,並且,投入無數人力物力,方才有所收穫。
而在那之前,樓船的危機,依然存在。
甚至,可能將因為探尋身毒航道的巨大投資而備受攻仵。
天子、社稷和百官以及天下百姓,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樓船將海量的資源丟進大海里,卻連個響也聽不到。
‘陸軍’的丘八們更不可能讓樓船拿到那麼多資源去投入到遠方的探索之中。
所以,樓船必須找到財富之源。
而且是永不枯竭的財富之源。
還有什麼比這大洋中無窮無盡的鯨魚群更好開採的資源?
更何況……
這還是底定樓船衙門秩序,並將樓船上下擰成一根繩子的關鍵!
現在的漢家樓船,因為沒有敵人,自然也沒有戰爭。
於是,樓船上下,全部都要靠熬資歷來升遷。
哪怕是徐季這樣坐鎮一方的艦隊統帥,也只能終日與文牘和雜碎的瑣事打交道。
在日復一日的繁文縟節中,腐朽墮落。
旁的不說,徐季自己就發現了,他在擔任仁川都尉後,身體胖了,肚子大了,肌肉也沒有了。
而長安城裡的樓船屬官,則更加不堪。
他們甚至連大海的模樣也沒有見過……
所以,樓船需要一套新的秩序,新的制度。
一個如同商君的‘軍功勳爵名田宅制度’一般,刺激樓船上下,奮勇開拓,努力工作。
哪怕是一個士兵,一個水手,也都充滿了幹勁的制度。
在想清楚了這個問題後,徐季於是就開始動筆。
於是,就有了他現在手裡拿著的那本薄薄的小冊子。
而,陳嬌的捕鯨艦隊,則是徐季的試驗品。
……………………………………
徐季站起身來,走到一塊屏風前,將遮蔽於其上的幕布拉開,顯露出屏風上懸掛的一張白紙。
“諸君請看,此乃吾向陛下請示後,將於諸君之中暫行的條例!”徐季昂起頭,滿懷激動的道:“商君以耕養戰,以戰激耕,關鍵在於土地!”
“而吾樓船,給不了諸君土地,但能給的了諸君船舶!”
屏風之上,一個個名詞赫然顯露。
依然是商君的二十級軍功勳爵。
只是獎賞和激勵,從土地、房子、爵位,變成了漁船、捕撈許可和爵位。
而評判標準,從殺